七草你呢?」
「我没加入任何社团,虽然对历史研究社有点兴趣。」
「你喜欢历史吗?」
「没有特别喜欢。不过我们学校的历史研究社也有在研究民俗学,我对那倒是有点兴趣。」
「民俗学是做什么的?」
「比较有名的,是蜗牛考之类的吧。」
那可能是真边没听过的词汇吧,她就像模仿异国语言般重复了一次「蜗牛考」。
我拉回话题。
「你打过垒球吗?」
「体育课打过。蜗牛考是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在意的话就去查查看吧。」
「到历史研究社去的话,他们就会告诉我吗?」
「大概吧。但我觉得真边你比较适合垒球,你不是擅长运动吗?」
「是不讨厌。但是我没办法想像每天放学后都做同样的事。」
「不就和上课一样吗?你喜欢上课吧?」
「喜欢。但是没有了自由时间,也很让人困扰。」
「你现在在做什么?」
「嗯?」
「放学后的自由时间。」
真边沉默了一会儿。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呢?真边的表情少有变化——因此也很难推测她的感情。她的脚步中丝毫没有迷惘,以同样的节奏笔直前进着。她的脚步前方有个小水洼。她只要陷入沉思,就会变得看不清周遭,于是我叫了她一声——「小心脚边」。看着她避开水洼之后,我切入了正题。
「其实,我有点在意你传来的邮件。」
八月二十五日,我们重逢了。我们交换联络方式之后,当天晚上,她第一次传了邮件给我。那一封历史性的邮件,除去主旨的「晚安」之外,就只有简洁的一行字。
——七草知道减法的魔女吗?
相当有意思的一封邮件。
减法的魔女。
可以替人抽出一部分人格的魔法师,使用着相当方便的魔法。
从那天晚上起,我就很在意为什么真边会对那种传闻感兴趣。也许我应该早点来见她的,比如在收到邮件的隔天,但我迷惘了。我无法正确地判断出应该如何接受与真边的重逢才好,直到现在我也还不太清楚。虽然我已经度过了将近十年的学生生活,但与搬家后远离的旧友重逢却是头一遭。学生手册和学年通知上都没有写上应对指南。
「你为什么想调查减法魔女的事?」
我这么问之后,真边看向了我。
她直率的双眼,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污浊,简直像人造出来的一般。她轻轻地歪下了头,仿佛要把那僵硬的视线从根本扭曲一般。
「这是秘密。」
我屏住了呼吸。
秘密是随处可见的事物。不论在哪里、不论是什么、不论任何人,都有秘密,但这肯定是我第一次听到真边由宇使用这个词汇吧。我完全无法想像,真边由宇会有需要隐藏的事。
「秘密?」
「嗯。秘密。」
我没来由地慌了起来,并调整书包背带的位置。我有些伤脑筋,于是笑了出来,然后试着说:
「偷偷告诉我嘛。」
「不行,秘密就是秘密。」
「要保密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呢。虽然不晓得,但应该会保密到很久以后。」
「这样啊。」
这表示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期间,她也有所改变了吗?这是理所当然的。从十四岁到十六岁的两年之间,不可能有人完全没有变化。就算是她—一一定就连我也是,都以时钟的速度逐渐接近大人。
我叹了一口气。
「要是你知道了什么有关魔女的事,要告诉我喔。我也有点兴趣。」
「你想见魔女吗?」
「如果她真的存在,我是想见见她。即使是虚构的也很有趣。民俗学也会研究都市传说。」
「减法的魔女是都市传说吗?」
「这个嘛,我想应该和野槌蛇是一样的东西吧。」
我还想继续谈论魔女的话题。
真边是如何得知那个传闻的呢?明明是秘密,又为什么要寄邮件给我呢?虽然我有好几个疑问,但现在却无法顺利用语言表达出来。我们天南地北地闲聊着,借此打发时间。小学后方的糖果店终于关门了;以前的同学中有谁在同一所高中;还有真边搬家以后发生的事等等,诸如此类的话题。幸好我们没有因缺乏话题而困扰。若是两年前,我们就算彼此沉默以对也不会感到尴尬,但现在就难说了。
我们坐电车移动了三站,接着又走了十分钟左右。
「我走这边。」
真边说出这句话时,是在和我们国中时平常分别的地点相差不远的地方,只隔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