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达前提。水谷同学,你觉得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才好?」
怎么做?这种时候,根本什么办法也没有啊。
为什么不快点放弃呢?为什么能若无其事地,说出那么任性的话呢?
水谷想不到任何话可说。
舍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要把充斥于这间食堂的所有沉默全部吹散一样。
「已经够了。负责人是我,由我来判断一切。」
正当真边又想提出反驳的这个瞬间……
有一个人,朝着她和舍监的方向走了过去。
——堀同学?
真令人意外。无论何时都坚守沉默的她,怎么会……?
她先是在舍监面前停下脚步,凝视着对方的脸。接着转身面对真边由宇的方向,再次凝视着对方的脸。
然后,她靠向真边的耳际。虽然什么也听不见,但她应该正小声地在说些什么。
真边就像在睡梦中滚到床下而惊醒一样,浮现出奇妙的神情。接着,她对着堀问:「真的吗?」但堀什么也没回答。
不久后,真边的嘴角浮出了一抹笑容。然后她面向舍监,深深地低下头。
「对不起。我本来想针对规则应用的严密性与例外多做一点讨论,但现在似乎不是那种时候了。」
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种时候。她究竟把圣诞夜当成什么了?
真边抬起头,露出笑容。
「下次有机会再讨论吧。」
舍监完全目瞪口呆。
对舍监的表情置之不理的真边,倏地离开了原地。
紧接着,食堂的门打开了。
所有人就像是被谁给操作,或是按照剧本的内容展开行动一般,一齐转向了那个方向。当然,水谷也望向了门。
站在那里的人是佐佐冈。
他仿佛在模仿高级餐厅的服务生一般,恭敬地撑着门。丰川从那扇门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小提琴,头上还戴着圣诞帽。
丰川一踏进食堂,便立刻停下脚步,并深深地低下了头。
「很抱歉造成了骚动。」
她抬起头,脸颊上有泪水的痕迹。
但是她的笑容,美得让人不会在意那道泪痕。她说:
「这个人替我送来了小提琴的弦,但是我因为太紧张,觉得自己没办法拉琴。不过,已经没事了。现在的话我能拉琴。对不起尽是做些任性的事,可以变更预定的计划表吗?」
茫然地看着丰川的舍监,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头。
「那是无所谓……」
舍监这么回答的瞬间,「圣诞铃声」的乐声停止了。不知何时,真边已经移动到了CD音响的前方。仿佛只有她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么,请让我演奏一曲。」
丰川举起了小提琴。
那乐声十分悠然、明亮而洁净。
宛如刚洗好的纯白床单一般。宛如躺在那上面,像蛋一样缩成一团熟睡着的婴儿,身上新生的肌肤一般。
柔软、温柔、温暖。
就像春天的太阳在寒冬中照耀一般,戏剧化,而且纯粹。
丰川在红色的圣诞帽之下闭着双眼。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像在哭,却也不像是在笑,但绝非面无表情。她似乎正沉浸在一个很深的地方。
——她演奏的小提琴,原本就是如此精彩吗?
水谷无法将视线从丰川身上移开,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沉醉在小提琴演奏出的音乐之中了。就连感叹都显得失礼,使水谷不禁屏住气息。
丰川演奏得很好。
这件事水谷从以前就知道了,因为她听丰川练习过好几次。但是她无法想像过去听到的音色,和现在响起的音色是同样的。
水谷无法解释有哪里不一样。虽然好像一切都完全不同,但或许只有一部分些微的差异也说不定。她不知道是不是丰川在技术上有所进步。唯一知道的是,这次的演奏更富有感情。以前的演奏不会像这样,让人不知为何想落泪。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那阵温柔的音色所想像出来的,是真边由宇的身影。是几乎面无表情,却为了某件事拼命努力的她的脸。
省略思考过程后,水谷忽然理解了。
真边想要守护这个音色。
为了守护这个音色,才会和舍监极力争辩,一直说些没有道理的话。
为什么水谷会这么想呢?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她一旦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就再也无法做出其他想像了。
——这样太狡猾了。
事情若是如此,根本就无法责备真边。
正确的事物是暴力的。要是那就像规则一样,被压抑地关在文字之中倒还好。然而,真边由宇是自由的,是被解放的,于是正确就成了违反规则的事。那种正确,根本就不正确。
丰川表情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