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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音量不大,但却相当情绪化,且足以残留于耳际的声音。
「即使他的表情看起来伤痕累累,却还是来到了这里。看着那样的他,究竟有谁能笑得出来啊!」
舍监烦躁地瞪着真边,但没有开口。
真边又打算说些什么,却又把那些话吞了回去。以水谷看来,她好像是一个人陷入了混乱之中。真边一脸困扰地皱紧了眉头。
「抱歉。对你说这种话,是不公平的。」
舍监不高兴地在嘴角使力,用刻意装出来的理性声音问:
「不公平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事情的原委,而你不知道。」
「那可以请你告诉我吗?为什么那个男孩子要把丰川同学带走?」
「肯定是因为他有体贴别人的心吧。」
这个答案太出乎意料,使舍监一时说不出话来。
「体贴?」
「体贴,指的是从对方的价值观来考虑事情。最近有人这么告诉我。」
那是水谷曾对她过的话。本以为她根本没有听进去,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这个?
舍监摇了一下头。就好像和来自异国的人面对面,因语言不通而感到烦躁一样。
「我没问你这个,请你更具体一点说明。」
「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判断不应该说出来。」
唉,真是的。
为什么真边由宇总是这样?她明明那么具有攻击性,本身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件事。在如此险恶的气氛中,她却自认为在进行一段和平的对话。
感到无奈的水谷,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叹息声出乎意料地大声,但马上就被「圣诞铃声」给盖了过去。
舍监也同样叹了一口气。
「和你的判断无关,这是这间宿舍的问题。」
「从某方面来看是这样没错。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也可以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和她的问题。」
「这是在宿舍里发生的事,得用宿舍的规则来判断。」
「这是他和她之间发生的事,应该用他们两人的规则来判断。」
「我们的看法是平行线呢。」
「是的。」
虽然没有表现在表情上,但真边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平行线,并没有哪一方是正确的。因此我们必须先磨合双方的意见才可以。」
她究竟在执着些什么呢?
只要闭上嘴目送舍监离开不就行了吗?她很快就会把丰川带回来,佐佐冈也会就此退场。接着只要再像刚刚一样享受圣诞派对,这样不就好了吗?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真边做不到呢?
水谷不知不觉间,开始寻找七草的身影。
在学校里时只要气氛变成这样,他总是会从某处现身,替事情收尾善后。也只有七草说的话,真边会乖乖地听。
但是,七草当然不可能在女子宿舍现身。
舍监看来似乎不打算和真边争论。她现在已不加掩饰烦躁的情绪,直直地瞪着真边。
而真边也没有开口。连「圣诞铃声」也无法打破的沉重静默,充斥在食堂中。
然而下一个开口的人,竟然是水谷。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但是,不可以放任他们不管吧?有问题的行为就是有问题。」
七草首先会对真边提出异议。肯定是因为他知道,这么做才能将各种灾害减到最小。
真边将视线投向水谷。
「他们没有问题,这是正确的事。」
什么啊?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相信佐佐冈。」
「这不算是理由。」
其实水谷也相信他。佐佐冈有些时候虽然很轻浮但不是个坏人。而且当她把小提琴的弦送给佐佐冈当礼物时,他笑得那么开心。水谷不认为他会引起什么具体的问题。
但是——
「违反规则就是违反规则。要是开了先例,或许会产生下一个问题也说不定。」
「确实是这样没错。」
真边坦率地点点头。
「我原本也认为不可以不遵守规则。但是,如果有无可奈何的因素,我认为还是应该认可例外的发生。因为世上所发生的事,没有单纯到可以全部写在规则书里面。」
「无可奈何的因素是什么?」
「我不能回答。」
接着,她一脸困扰地歪着头。
「所以不公平的人还是我。我明明想互相讨论,却因为某个原因而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