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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要混进某个真正想传开来的传闻,七大不可思议才会被创造出来。
而那个传闻,便是一定会失败的演奏会。
重现手套和圣诞蛋糕没有任何意义。圣诞老人跟踪狂最终也没有把她带走。在漫长的对话中,我一直仔细地观察佐佐冈的表情。若是他已经察觉我想说的话,那么我就会中止这段对话。
但是佐佐冈似乎还没有办法理解正题。他既不沮丧也不失望,眼神中反而燃起一股炽热的怒意。
「到底是谁做了这种事?」
他看起来虽然很轻浮,但脑子转得很快。我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却还没察觉真相,令人感到很讶异。
或许,他是本能地在逃避某个结论也说不定。又或者,他是希望由我讲到最后——是你开头的吧。给我负起责任说到最后啊——就像这种感觉。
我回答了:
「就是丰川同学喔。」
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跟踪狂和演奏会,没有像手套和蛋糕那么容易重现。而那两个传闻的受害者都是同一名少女,如此一来就几乎能确定了。
就是她自己创造出了七大不可思议,并将其重现的。
为了切断小提琴的弦,为了中止演奏会,为了被卷入圣诞夜里发生的不可思议事件里。
我将头上戴着的圣诞帽拿了下来。
「是她自己把弦切断,并装作捡到这顶帽子的。既没有诅咒,也没有圣诞老人。一切都是谎言。」
佐佐冈的脸上,终于失去了表情。
他轻轻触碰左耳,按住戴在那里的耳机。他近乎胆怯地,仔细凝视着手中的E弦。
「那么,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光是听见佐佐冈沙哑的声音,就让我心痛地想捣住耳朵。
向他传达真相,绝对不是正确的。要是强硬地夺走弦,用美工刀切碎它就好了。要是像那样暴力地结束这一切就好了。
即使如此,我还是表明了一切。肯定是因为真边由宇在这座岛上的关系。因为她,我变得无法舍弃完美而美丽的结局。这就如同以纯白为目标的混色悲剧一般。我再一次,被囚禁于那无法抵达的颜色之中了。
「我,为什么……」
佐佐冈一步又一步地朝我走近。
然后,他从我的手中粗暴地抢走圣诞帽。
他凝视了帽子和E弦一段时间。
「为什么这么无趣啊……」
他用逐渐消散的声音喃喃说道,并低下了头。
他把两样东西一起丢到了地上。
我思考着。
今天一天,佐佐冈是个英雄吗?
至少,他是诚挚地想做一件正确的事。他的行动力超乎我的意料之外。若不是身边有真边由宇这个特例,我应该会打从心底感到惊讶,也会认真地尊敬他吧。
但是,以我个人的价值观来说,佐佐冈并不是英雄。
是因为他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自己吗?不是。我甚至认为,比起博爱的精神,为了个人任性的愿望而帮助他人,才更像个英雄。那么是因为他没能达成目的吗?也不是。对我来说英雄是一种规则般的存在,而不是一种结果。
我无法称佐佐冈为英雄的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他在最后放弃了。
因为他像现在这样,低头蹲下,停止前进了。
或许真边由宇带给我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吧,我不由得就会拿她来比较。我忍不住会想:如果是她的话就不会这样。
比如说,若像今天这样的故事发生了。
她为了一名少女而寻找着小提琴的E弦,也面对了许许多多的困难。但是其实,是少女为了让演奏会中止,才自己把弦剪断的。
若这样的故事发生了,而主角是真边由宇的话,故事不会到这里就「完结」。
她会马上再次展开行动,企图取得下一个结果。为什么少女想中止演奏会呢?可以排除那个问题吗?新的敌人是什么?
我的英雄不会停下脚步。
所以,英雄才会总是充满悲剧性。在持续战斗的过程中有时会战败,周遭的人也会渐渐离去。我已经好几次目睹了这幅景象。
即使如此,她还是持续前进着。
她能够一心一意地,持续前进。
而佐佐冈并非如此。他并非悲剧的纯白色。
他低下头,蹲了下来,并颤抖着肩膀。我看着他这样的身影,反而安心了下来。
「你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我发自内心地说。
「你做的事是正确的,一般情况下应该会顺利成功的,只是遇到了诈骗之类的情况而已。世间上的善人很容易吃亏,即使如此还能继续当个善人的人,我觉得很美丽。你毫无疑问是个主角,只是剧本太过悲惨而已。不是你的错。」
我很不安,我真的能够安慰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