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在濒临崩坏的晦暗建筑物中,尽管有做好觉悟的打算,但一旦和其他的『妊妇大人』面对面了之后,就会直截了当地退缩。这和以同级生作为对手的辩论大会是不同的。
作为对照,对面的咲井则看上去一副败兴的样子。就像是明明做好出现猛犬的准备,但出现的却是瑟瑟发抖吉娃娃的缓急。
没办法。对面是大人而这边可是孩子。是劳动者和学童。
对宫子来讲倒是有在传统的进学女子校的传统阶层社会摸爬滚打了近九年的自负,但和看上去跟自己的母亲差不多年龄的大人进行一对一的对峙,还是相当新鲜的体验。
严密来讲也说不上一对一。
就像宫子有进道这样的助手一样,咲井那边也是,有一位白衣的年轻男子在身旁。名字好像是叫游道。难道说delivery room中存在的准则之一,就是妊妇的助手担当是面容端庄长相漂亮的男性。
但是,他们好像是商量好了不会参加,
「那么,我等就姑且失礼了。为了不打扰到您二位的平和谈话,而在附近等候,当辞退者确定的时候,还请让我等知晓」
如是。
「另外,谈话的限制时间是一小时。要是超过了的话,delivery room的门就会关闭,会即刻变成您二位都丧失了入室资格。还请您谅解」
恳切,而又不容分说的语调。必要的是在一小时以内决出胜负。
这里应该是放射科的等候室,而在这废医院的,另外的等候室里,同样的『对话』,与妊妇们的对决,应当是同时进行着的吧。想想都毛骨悚然。
在看不见两人帅气的身影之后,
「虽然不知道别处的『平和对话』是怎么样的,但我们可是蛮幸运的。这样子来看,答案从最初开始不就出来了嘛。那个,是叫侭宫酱吧?」
如是,对方用轻浮的口吻开口了。
该把最初的十分钟左右说成是相互观望吗,但总不能就这么沉默对峙下去,所以对这先手,
「用姓氏来称呼蛮讨厌的。用下面的名字来叫我吧」
宫子终于决定如此回答。
「哦,我讨厌的是下面的名字,用咲井就行。乃绪什么的,就像是在否定我的人生/*乃绪(noo)*/。这baby诞生之后,我要为其取一个更棒的名字」
「……答案已经出来是指?」
「啊啊,这个啊。宫子酱毕竟还年轻,还有下次机会,而且重来也很方便。我无论是年龄还是工作,这一次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哪边理应优先,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你这么年轻,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吧?」
惊了。
堂堂正正,恬不知耻的,表明『自己让位吧』的意见……,当然就是为此才迈开脚步来到这里的,所以羞耻是不会有的。在电车中疲倦的时候,想要别人让座,而能够这样明明白白请愿的人在这世上也还是有的。但话说回来……,宫子自己,也打算带着相当的粗神经,也在盘算着『用尽各种手段』,但也知道自己还差得远。从初手开始就要压上气势,宫子对爸爸使用了类似的手段,但还是要像咲井一样直截了当才好。要是这样做,不去那样威胁爸爸也能达到目的,蛮后悔的。
这是大人的交涉术。
虽然还不知道身着西服的咲井做的是什么样的工作,但通常,应该是担当着争夺会社间主导权的职位吧?专业的交涉者?差一点,自己就要迅速败北了。正当宫子说不定要稀里糊涂点头的时候,
「既然宫子酱这般可爱,肯定爸爸为你做了很多吧」
要是,这种无神经的发言没有继续的话。
是以煽动为目的吗,不过这是敌人的失误。
这里所说的爸爸指的是哪一方,这是不明的。是在说宫子的父亲呢,还是指宫子的,肚子中的孩子的父亲呢……,但无论是哪方面,都给宫子的斗志添了一把火。比起说是斗志,单纯说是燃起了怒火也可以,总之,在这紧要关头,宫子没有被击倒。
毕竟说是有觉悟,但踌躇也还是有的。
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又安全的出产』,参加将他人,而且还是跟自己一样同为,怀着理由和孩子的妊妇排除掉的活动什么的,这不是恶德之极吗。这样子不就别想再在光天化日底下走路了。但,若是对手把这种事,不带有一丝踌躇的如此呈现出来的话,就该另当别论了。
妊妇大人,彼此彼此嘛。
「真是不凑巧呢,这对于我来讲也是最后的机会。把这机会给放跑了的话,我就只能和这孩子一起赴死了」宫子凝视着咲井说道。「把位子让出来吧,老阿姨」
「要是以为这种称呼就能把我给伤到了的话,那你可就是最棒的可爱小姑娘了哟,宫子酱」煽动也好,相似的宫子的宣战宣言也好,咲井没有丝毫动摇。「反过来,这要是企图让我轻敌的话,那是成功了。不得不更改评价了。只好赴死什么的,是无论如何都会有将来的年轻人才会说的话。难道说把delivery room的死亡游戏什么的在网上的流言,给囫囵吞枣相信了?那么还是早点回去为好哟。在这里老实点回去的话,倒不如说那就不会死了」
「…………」
尽管是在用鼻子嗤笑,但并不是在说夸张的话。对爸爸做出了那样的事,却连进入delivery room都做不到,仅就这一点而言都足够耻辱了,明明只好去死。但是,乘着挑衅,让她看见了怒颜也很麻烦。这种情绪化的人,才会被小看。
说到底,通过这段交锋,咲井给宫子所展示的,并不只是工作了的大人的威严。不管是从年龄还是职业来看,无论采用什么措辞来说,都可能招致反抗,但实际上咲井她应该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