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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顺著水流」逃跑呢?
问题在于,希尔顿──也就是修伊那帮人是如何看待这样的形势。这一点尽管重要,但要是随便探查,搞不好会赔掉小命。
倘若马尔汀乔家族和修伊一伙之间正在起冲突,顺利的话,修伊的组织或许可望就此瓦解。可是不管怎么想,都很难想像纽约的小小黑帮集团有办法击垮修伊‧拉弗雷特的组织。
──啊啊,该死。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见涅伊达默不作声好一会儿,罗伊轻笑著对他说:
「我是不晓得你在烦恼什么啦……不过,你有家人吗?」
「……没有。」
「那你有女朋友,或是老朋友吗?」
「……这个嘛……有是有……」
浮现在涅伊达脑海里的,是方才出现在梦中的青梅竹马。
「你要好好珍惜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喔。因为当你不小心误入歧途时,说不定会有人伸手拉你一把。我就是因为这样才戒掉毒品的。」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也会成为一种束缚。孤独不也是一种生存方式?」
「是没错啦。其实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想找人商量,比起我和厄本,找跟你亲近的人聊聊应该比较好。」
「这样啊……说得也是。抱歉啊。」
话题原本应该就此结束,可是涅伊达却一直很挂念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孩现在过得如何。
之前返乡时,女孩已经不在那里,该不会是希尔顿那些人对她做了什么吧?
──对了,我去找她好了。
──只要见到索妮……或许就会有所改变。
可是,我现在和她见面,会不会害了她,把她卷进我的逃亡生活呢?
──没错,所以我没有必要和她见面。
──不,那只是藉口罢了。
虽然内心浮现两个相反的念头,可是涅伊达知道,那不是天使与恶魔那种高尚的玩意儿,不过是两个可悲到无法彻底成为善人和恶人的自己在互相叫骂罢了。
他不由自主地凝视成为义肢的右手。
好想拥有朝什么伸手的勇气。
将她拉近的手也好。
推开她远离自己的手也罢。
无论是顺著或逃离将周遭一切卷入其中的巨大「潮流」,如果不动起来就不会有开始。
只不过,他想要有一个小小的契机。
纵使是好比青蛙跳入水中时的涟漪那般,小小的水流也没关系。
只要有一股水流在背后推著我……
──不……不对。
──到头来,我还是只是在找藉口不动而已。
已经没有力气自己掀起波涛的涅伊达,可以隐约预见自己也许会就这么一直停滞下去,活著渐渐腐烂。
其实,他的预测确实猜对了一半──
然而涅伊达忘了一件事情。
忘了早在四年前,他就已经被卷入大骚动的潮流之中。
与罗伊二人无话可聊而感到局促的涅伊达拍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察觉到异样。
──奇怪,这是……绷带?
他的脸和头都被缠上绷带,留下经过治疗的痕迹。
从有地方一碰就痛来看,可能是刚才昏倒时不小心割到了吧。
「这是你替我治疗的吗?」
「咦?啊,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帮你按住伤口而已,治疗伤势和缠上绷带的人是医生啦!正好他中午来向我们介绍新的搬运工,我就顺便拜托他治疗了。」
「这样啊……那可得付治疗费才行了。」
「不用啦。」
「那怎么行呢。」
因为不想随便欠人人情,涅伊达心想著等两人离开之后,就要从枕头里抽出几张钞票来。
但是罗伊却摇头说:
「不不不,真的不需要啦。医生说这是售后服务。」
「……?」
「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点说你认识医生呢?」
「啊?」
涅伊达一头雾水地瞪大双眼。
──他在说什么?
──我怎么可能认识医生……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觉。
──不对,我的确认识一位医生……
──可是……有可能吗?
此时,一道开门声从脑筋一团混乱的涅伊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