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没有迟疑。
然而不可否认的,她的杀意已不如以往浓烈。
即使我赢不了,珂雷亚应该也会愿意帮我。
她比谁都清楚有这种想法很不应该。
可是,夏涅却无法将那一丝「依赖」的念头,完全自心中挥去。
因为她早就知道,珂雷亚拥有绝对的强大力量,而且是她至今遇见的「外人」之中,最值得信赖的人。
就连这次的事情,只要夏涅拜托他──
『好啊。我会替你杀了他,夏涅你就好好休息吧。』
他大概也会如此爽快答应。
对夏涅来说,这样的回答既令人安心也教人痛苦。
──我什么事也没办法为珂雷亚做。
──一旦依赖珂雷亚,我就对父亲毫无贡献。
──帮不上父亲忙的我,没有任何价值。
──像我这种没有价值的人,为什么珂雷亚……总是对我笑容以待?
夏涅垂下双眼片刻,在淋浴间里思考。
拉德‧卢梭果然得靠我自己亲手杀死不可。
为了找回失去的獠牙。
为了与珂雷亚处于对等的立场。
最重要的是,为了让自己继续对父亲有贡献。
──我必须想起来……
──回想起不假思索就挥刃的过去……
──没错……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夏涅回忆起袭击列车的前一刻。
那个背叛父亲,企图将「幽灵」据为己有的男人。
以一个比夏涅稍长不过几岁的年轻人来说,男人的行动力或许很强,可是他那半吊子的才气和无谋之勇,却替他招来惨死的下场。
砍断那男人的右手掌时,夏涅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甚至不为他背叛父亲一事感到愤怒,真的就只觉得好像在揉纸屑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一股不同于愤怒的情感涌上心头。
「那名不自量力地奔向死亡的男人,真是个不走运又愚蠢的家伙」──纯粹的怜悯油然生起。
可是,如今就连那份怜悯也不必要了。
夏涅回顾过往,单纯只为了找回当时的感觉。
虽然对长相的印象模糊,不过她清楚记得男人的名字。
涅伊达。
涅伊达‧夏兹库鲁。
那便是夏涅最后一个无情砍杀的男人的名字。
尽管夏涅并未直接杀死他,不过既然古斯在那之后就将他连同据点一起炸了,想必他应该早已归西。
不管是被炸死还是失血过多而死,都是夏涅为他的死亡起了头。
犹如不带感情地完成被交付的工作,装了齿轮的机械一般。
不为对方感到愤怒,就只是当成垃圾一样地处理。
夏涅必须回想起,自己不带怜悯地将手砍断当时的感觉。
匕首陷进肉里的感觉,涅伊达逐渐失去所有希望的表情。
以及,遭到自背叛者身上溢出的鲜血喷溅,依然没有一丝动摇的自己的心。
她沉浸在那样的记忆中,沉默数秒之后──
静静地调整呼吸,抬起头来。
她的脸上变得没有半点表情,甚至感觉不出任何方才神色中流露的「软弱」。
一如过去──身为为父亲挥刃的机械时那般。
夏涅依旧面无表情,用纯白的毛巾擦拭身体。
听说快的话,拉德‧卢梭今晚就会回来。
到时,夏涅将与那男人做个了断。她打算先下手为强。
由于给贾格西等人添麻烦并非夏涅所愿,因此她决定单独行动,不再回去杰诺亚家的别墅。而就在夏涅下此决定的瞬间──
专心思考的她,敏锐地察觉到微弱的地板倾轧声。
──!
声音是从淋浴间外传来,恐怕是寝室的方向。
那是小到若是平常,不会多加留意的细微声响。
虽然没有听见门的开关声,不过夏涅很确定。
──有人在外面。
知道她有在使用这个房间的人就只有珂雷亚‧史坦菲尔德一人。
可是如果是他,不可能会无声无息地开门,而且他要是听见夏涅在冲澡,大概马上就会问「可以偷看吗?」吧。
夏涅冷静地眯起双眼,屏气凝神地拿起摆在洗脸台上的匕首。
比起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