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始终没有出现的母亲。
到底要在衣橱里躲到什么时候呢?
少年心中无数次重复这种连自己都无法骗过的借口。
为了压抑从听到男人们紧张声音的瞬间起——就在心中爆炸式扩散开的不安。
他害怕一旦认可了这种不安,不安就将成为现实向自己袭来。
不过,事与愿违——
不管少年如何想要欺骗自己,现实还是毫不留情地朝他袭去。
天亮了,母亲还是没有出现。
太阳再次落山后仍没出现。
太阳再一次升起母亲依旧没有出现。
找到在衣橱里藏了整整两天的少年的是——公寓房东带来的大批警官。
被人从衣橱里拖出的少年得知的是——
在哈得逊河畔,发现了母亲的遗体这一事实而已。
◇
然后,时间回到现在——
“变成青白色的母亲的身体,非常的美丽。”
少年的眼眸非常黯淡,却又带着一种安详的颜色。
“除了身上有着无数的小孔,而那些孔全部都烧焦了以外。”
从河中捞起的尸体,明显受到了某人的虐待——或者说是留下了许多遭到酷刑后的伤痕更为恰当。
鲜明地、血淋淋地将夺走生命的过程刻在尸体上,像是要专门展示给观察者看似地。
指认尸体那天也在下雨。
而数日后,某家大型报社将这一事件简单归结为《毒品交易引起的纠纷》时,那一天仍像今天一样下着雨。
少年不相信母亲会涉足毒品交易。
然而,却出现了数个目击者让警察深信不疑,而报社也大肆报道了此事。
就像是为了遮掩无法找出真正凶手的事实,只能将身为被害者的她当做祭品给献了出去一样。
不知对少年曾经的经历了解到什么程度——
卡尔静静地垂下眼帘,淡淡说道:
“……我知道那篇报道。”
“欸……除那家报社外基本没有其他地方报道过,没想到您居然知道。”
“……凑巧知道点。”
——还是别说过去自己曾在那家报社工作比较好吧。
——也别说自己认识写那篇报道的记者吧。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卡尔仍没有抬起眼睛,只默默地听着少年的话。
“那时候也在下雨。和现在下着的雨没有任何区别的,寻常的雨。”
少年将手中的碎冰锥飞快地转了一圈,朝着无法动弹的新闻记者迈了一步。
仍然没有感到杀气。
新闻记者试图让少年放下碎冰锥,非常自然地开口问道:
“总之,你难道不能把那个危险的东西收起来吗?”
然而少年却在沉默了一瞬间后吐出了抱歉的话语:
“……对不起。”
“是吗。”
“如果放下它,好像……我就没有觉悟继续说下去了。似乎我将不再是我自己一般。”
少年的目光如同淤积的湖水一般黯淡无神。
卡尔常年做新闻记者累积下来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至少,那绝不是正常的眼神。说不定下一秒就可能一边胡言乱语一边挥起碎冰锥,可以说他甚至比昨天会面的格拉罕带领的少年团伙更危险。
然而,即使是这样——卡尔仍选择继续听他讲下去。
这纯粹是出于对“碎冰锥•汤普森”的兴趣吗?
是出于作为“碎冰锥•汤普森”命名者感到的责任吗?
抑或是——从少年的自白中感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呢——
总之,卡尔没有避开雨滴和少年的视线,独自一人面对着冰冷的空气。
“你寻找塞拉德的理由——我已经明白了。”
“……”
“被碎冰锥•汤普森杀掉的人们,都有一个共通点。”
不知是不是为了在精神上与少年保持对等的立场。
明明少年并没有提问,卡尔却静静地“回答”道:
“他们曾全都是——塞拉德•奎兹的部下的部下。”
“……”
“我们先不讨论塞拉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不过我们确实知道——包括因贪污罪离职的卫尔特警长——塞拉德这个男人在政界、司法界和金融界都拥有数个部下。为了达到他们的某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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