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还有人在散步吗?”
明明自己的行动更为可疑,艾尔玛却对深夜的脚步声产生了兴趣。
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艾尔玛并没有藏起来。在旁人眼中,他也不过是个停在路上思考问题的青年而已,就算觉得有些可疑也不可能立刻报警或是押走他吧。
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但命运的齿轮扭曲地转动着。
发出脚步声的,是他认识的人。
“您是……”
“啊,卡尔拉小姐!你好你好!”
看到身穿正装提着提灯的德鲁门特尔家的“使者”,艾尔玛像面对多年好友般打着招呼。
她们在这数月中仍滞留在这座城市。
船偶尔出港,但包括卡尔拉在内的多数“使者”一直留在城中。每当船回港,城里戴着沙漏纹章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然而经过这数月的时间,城里的居民们渐渐放松了警惕,似乎强迫自己的心“习惯”了这种异常状况。现在滞留在城中的“使者”已经超过百人,但由于其首领卡尔拉正直的性格,就算说人们已经将她们当做市民看待也不过分。
而她们所谓的“寻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成果。
散发出诡异存在感的使节团的首领叹了一口气,说道:
“……现在是晚上。别这么大声说话。”
她左手提着提灯,右手却保持着随时可以拔出武器的姿势。
穿着近似男装的她时常成为街头巷尾蜚短流长的主角,其中大多数都是说晚上独自巡逻的她被人袭击的事。
不过那也只是最初一个月的情况。
袭击她的男人都失了手,其中也有人失去了双手甚至失去了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这样的事件反复几次之后,城里的男人都胆颤心惊,现在还胆敢打她主意的,只剩下那些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的水手而已。
而她提防着那些“新来的不讲礼数的家伙”,即使现在走在城中时仍十分小心谨慎。
“哎呀~遇到熟人真是太好了!晚上一个人走果然还是会害怕呀。不过,已经不用怕了!虽然我不擅长打架,但可以跟你聊天,所以就放心笑吧。”
“你在说什么啊?喝醉了吗?”
不知艾尔玛为何如此自豪,卡尔拉歪过头。
虽然在城中见过他几次,也多次把准备溜进船内的他赶走,但卡尔拉至今仍不了解这个青年的性格。因为他与阿瓦洛家及“第三图书馆”都有关联,卡尔拉也有留意他的行动,但至今仍不知道他到底有害还是无害,只留下“真是个跟水母一样的男人”的印象而已。
“你在这里做什么?找这户人家有事吗?”
“哎呀~的确是有事啦,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在犹豫该改日再来还是偷偷溜进去。”
“……偷偷溜进去?”
听了他毫无顾忌的说法,卡尔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歪过头。
她正想再问他到底有何目的时——
诗人的房门打开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到自己家门口的说话声而把头探出门外的是——
年纪尚轻的“诗人”让皮埃尔•阿卡尔德本人。
◆
让皮埃尔•阿卡尔德的手记
【那就是我和艾尔玛•C•亚伯托洛斯的相遇。
也许以前也曾跟他数次擦肩而过,不过我记得面对面说话这是第一次。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跟麦萨认识,更不知道他是莫妮卡•坎佩内拉的好朋友。
我早已预计到德鲁门特尔家的使者造访的理由,因此很顺利地应付过去了。
不出所料,自称卡尔拉的女性怀疑我的新作剧本内容有一部分以德鲁门特尔家为原型,前来提出不满的意见。
不过,我们早已料到她会这么做。
的确,新剧中有一个以德鲁门特尔家为原型的贵族登场。
然而我不过是使用了那个概念而已,剧中没有任何可以直接联系到德鲁门特尔家的台词,更别说内容也全是虚构。
她听信了我的说辞,虽有不满也只能离开。
跟计划一样。
那是我为了争取时间而做出的计划。
不,准确的说,是拉布罗给了我建议。
不管怎么说,那时正在上演的戏剧不过是依照剧本的试作品排演的。
从那之后,我慢慢的、一点点地修改了剧本。
只要还是相同的题目,以卡尔拉为首的德鲁门特尔家的人们也不会再起疑心吧。照这种看法,使节团的代表最早就看了“试作品的剧”到我这里来,可谓侥幸。只要作为首领的她默许戏剧的内容,那之后就算别的使节团成员产生疑问也不会过多追问吧。
我慢慢地、慢慢地,以花蕾绽放的速度一点点替换了剧本的内容——最终,让它绽放出名为真实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