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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男人巧妙将自己身上如同湿泥一般粘稠的气息与周围的空气同化,抱着某个目的向前走去。
于是——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一个男人悄悄混进了列车中。
带着断然称不上宏大,但就如同无底沼泽一般的恶意。
“名为修伊·拉弗雷特的男人”
1931年12月纽约某处
“心情如何啊?你这个蠢货。”
被四周坚固的石墙和铁门包围起来的密闭空间。
中央放置着一张桌子,桌子两侧各放了一把椅子。
房间的布置就仅此而已,实在是很符合单调这个形容。
听着房间里回荡着的粗野的声音,坐在一侧椅子上的男人只是轻轻抬起了眼睛:
“……审讯不应该是等到了纽约司法局再开始的吗?”
脆弱的人一旦进入这间房间说不定会直接被来自精神上的压力压垮——但已经被关在房间里超过半天的男人,却以极其冷静的声音这么说道。
而猛地打开房门进来的男人,仍保持着他盛气凌人的态度摇了摇头:
“在司法局审讯的只是你作为恐怖分子犯下的罪行。接下来我要进行的审讯是不会留下记录只记在我脑中的。要不要捏造都全靠我个人的判断,别忘了你将来要坐多少年牢,都看你现在有多老实。快交代吧!”
“你还是老样子……总是这么喋喋不休呢,维克托。先别论你会不会捏造了,我可不认为你的大脑能正确地记住我的话呢。”
“……。……呜!……。慢着,你以为能通过挑拨从我这里得到情报可就大错特错了啊!”
被称作维克托的男人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他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故意把眼镜往上一推说道。
“我并没有挑拨,不过是从客观的角度回想起你的过去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且不跟你争论!”
维克托为了打断对方的话语大声喊道,然后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狠狠瞪着面前的男人。
“我重新再问一遍吧。心情如何啊?不仅计划在事前就被破坏了,而且自己还被警察给抓起来的恐怖分子哟。”
“以恐怖分子的身份大概应该回答‘非常糟糕’吧,但出于修伊·拉弗雷特个人的立场,决不算非常糟呢。”
“是吗,那接下来我就让你尝尝最糟糕的滋味吧。”
听了维克托挑衅的话语,自称修伊的男人陷入了沉思,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对对方充满挑拨的发言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你办不办得到呢?对我来说至今为止‘最糟的记忆’是,母亲为了洗清‘魔女’的污名而丢掉了性命——而接下来,则是我深爱的人们也被认定为魔女的时候。第二糟的,是在故乡的时候,没能拯救妻子性命时的记忆。”
“……喂!”
“你要是能让我留下比这更痛苦的记忆的话,我反倒是很有兴趣呢。你有没有想好具体用什么方法呢,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方法?它到底能不能胜过我的绝望,和之后在数千年、数万年的生命中产生的孤独呢……”
“……”
听了修伊的话,维克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维克托·塔尔博特。
他是日后被称作‘FBI’的国家组织‘搜查局’的一员——在其中一个相当特殊的部门任副部长。
而他面前坐着的男人是购买了许多武器,正在计划实施什么破坏行动的恐怖分子。
修伊·拉弗雷特。
他是被称作“幽灵(Lemures)”的武装集团的首领,传闻除此之外他还培养了不少组织。
处于完全相反立场的两个人,其实有一个非常大的共同点。
超越世间常理的,没法一眼看出来的共同点。
不死者。
这个像是会出现在童话或是希腊神话中的词语,正能准确明了地解释两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1711年,乘坐同一艘船的炼金术师同伴。
他们在船上召唤出恶魔,得到了不死之酒。如果听到这样的说法,人们大概会以为这是给王讲述的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中的一个故事吧。
然而,实际他们就已经活到1930年的现在,漫长的时间使得相互的立场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沉默持续了一阵子,室内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之后维克托总算对着面前的同胞开了口:
“……无论是你还是艾尔玛,怎么回事?难道罗特瓦伦蒂洛出身的人脑子都有问题吗?你说到自己最糟的记忆时就像在读历史书一样毫无感情……而艾尔玛则是一边笑着一边说!”
他突然说出“罗特瓦伦蒂洛”这个地名和“艾尔玛”这个人名。听到后者的一瞬间,修伊第一次露出了人类应有的表情。
在这之前,他一直保持着如同人偶一般的浅浅微笑——而现在虽然也基本看不出,但确实露出了富含人情味儿的苦笑。
“因为艾尔玛确实已经疯了。”
“你有资格这么说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