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减轻自己的痛苦,也必定会因人而异,产生差别。因此,这就变成了心灵的痛苦,使得每一个人都感到不安和焦躁。
正因为如此——对于否定神明的他们来说,神明是有必要的。
在他们每天都增加页数的圣典,这个理由很清楚地写着。
“为消除内心苦痛之故,应由众人中产生,值得祈祷值得感谢的神明。”
也就是说——为了他们自己的幸福。
他们为了感受幸福所追求的是,非常有着人类特性的生祭。
“背负绝对不幸和苦痛的,自身痛苦的替代者。”
这正是他们所追求的生祭——
同时,也是他们所祈祷的神明。
这些成为“祭神”的人们,从出身的那一刻开始必须要居住在苦痛中。
承受着痛苦,必须要一直活下去。
不知道这是否比在闹饥荒的土地上饿死的孩子在知道有希望之前就饿死相比还要残酷,这或许因为个人的认识不同看法有所不同。
但是,活下去这一点,结果,这些“祭神”自身没有希望。
只要能够活下去就好了。
连这样的希望都破碎的原因是——他们都,在10岁左右被杀死的命运。
在这10年间,有的只是痛苦。
并非是被讨厌,这些孩子反而被信众们尊敬和感谢着。
甚至连自杀的概念都不知道,即便知道应该也不被允许,只是不断地给与着苦痛的消耗品型的神明。
尽可能的话在手脚上留不下任何的伤疤,痛苦主要就是在腹部以及身体内部举行。
能够看到的身体部位都没有一个伤疤——信徒们一直都深信着,那些被给与苦痛的存在和自己一样,是无所不在的存在。
那些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的孩子,正在品味着远远超出自身的苦痛。
在这样的一个老虎狮子凭借速度论成败的地方,刻意地放了一个乌龟进来。
这个制度有着绝对性落差,满足着所有的普通人。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有可能和那些可以看到的世界上的政治制度和宗教中的等级制度很类似——
总之——只有那些身在苦痛最底层的人们,对于他们才需要神的存在。
“正是这样,单纯的对于人类欲望的钻牛角尖,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幸福的。”
时间微微回溯——在卢奇开始被追击些许之前的时候。
舰桥,如同一个阿鼻地狱。
白色的木质地板,被早已氧化的血液染成了红黑色,在血海中,漂浮着带着假面的男人和那些舰桥的船员们的尸体。
就在这样散乱着的尸体和污血中——
有个男人一直不断地淡淡地解释着“自己人”的含义。
红黑色的白衣在周围的血液中变成了保护色。
如此打扮的男人——布拉伊德,仿佛可以看到天空一样优雅地微笑着,对着站立在眼前男人说着话。
“为什么,难道不能消除这个世界上的细微的争吵嘛。为什么,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选择那些弱者,挑出来虐待一番。难道是歧视嘛。明明大家进行的伦理教育也好大多的宗教也好,不是都否定了这一点嘛。”
“……”
站立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在舰桥中还有呼吸的“假面工匠”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双手上都有着很大的伤口,顺着他低垂的手指上,鲜血一滴滴地滴了下来。
“理由很简单。因为鄙视某一个人,是人类求之不得的乐趣啊。虽然每一个人都否定这个事情,而且如果是无聊的话,就不要一个一个地做好了。因为不能逼迫任何人。”
“……”
“而且,我们并不否认人类的这种‘本能’。放任人类的欲望,既是我们的目的,也是我们的幸福之路。”
“什么都不错,只会扭头求助吗?这种教养和养猪有什么区别啊。”
忍受着自己双手的疼痛,幸存下来的这个假面工匠,吐着口水,投掷着讽刺的利枪。
但是——布拉伊德微笑着地听着,回答道。
“哎,如果是那种就算变胖也不会被杀的幸福的猪,那就是我们的目标所在。如果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一个不吃猪的世界的话该多好啊。”
“……如果这个世界变成你们所期望的样子的话,人类就灭亡了啊。”
“对吧。一味地追求快乐,忘却克服努力和苦痛的家伙们,不久就忘记了生存的方法而灭绝了吧。”
微笑着,说着否定自己宗教的话,布拉伊德突然踏出一步,摘下了眼睛。
“会灭绝吧……那是什么?”
“……”
“我们既不相信神明也不相信涅磐也不相信天国,这些国家,地域,家族的自治团体,可以说没有什么道德感的吧?如果忘记了这样的一个前提,就太为难了吧。”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