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不能为九远争取到调整呼吸的空档。九远只能设法用思考与视线寻找让自己存活,并且给予对手致命一击的角度。
至于花火的状况则是更无余力。
花火必须集中全副精神以穿过针孔般的精度操控六具遥控魔剑,同时自己也得拼命施展体术应付九远犀利的攻击。没错,花火最多只能应付攻击。自己明明从对手绝对看不见的角度发动攻击,但不知为何始终无法命中,而且对方还理所当然似地穿过花火保护自己的四组剑刃,从最难防御的位置进攻。
斩击、突刺、横扫、挥砍、从正面、从背面、从上方劈砍、用蛮力重击、用巧劲缠斩、攻击下盘、翻腕回击、突放冷箭、回马枪、连环斩、右剑、左剑、八方剑、逆流斩。
花火的每一记攻击都精确无比,招招致命。只要反应稍有迟疑,就会立刻落败。然而九远看起来甚至不像有去闪躲花火的攻击。但花火就是碰不到他。
九远毫无瑕疵的攻击动作看起来甚至没有做任何闪躲。看在旁观者眼里,甚至会误以为是花火的剑刃自己打偏。
而在花火眼中,九远的反应彷佛就像是能预知未来一样。而那个想法其实算对了一半。
两人的动作彷佛就像在跳舞。两人手臂交叉,腿部交错,有时身躯还看似互相依偎,彼此踩著舞蹈般的步伐在场中转动,同时两人之间又不时能看到时而狰狞时而华美的剑光。两人都在心中想像对手的一切,想像彼此的思考,想像彼此的反应,想像彼此的行动。
而在那洗炼无比的剑武空间内,两人的意识开始产生共鸣。
当实力相当的高手交战时——不,不只是战斗,那是任何竞技都偶尔会出现的现象。努力想使出浑身解数,同时也努力想看破对手一举一动的样貌,散发出令对手著迷的魅力。而这样的现象同时在两人身上发生。
——她很享受,很高兴,想永远这么持续下去。学姊是这么想的。
——他看透了我的一切。他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桶川九远,实在难以想像他只有十三岁。感觉他是个要远比我年长许多的人。
——竟然会有这么漂亮、美丽,让人感觉孤独的人。
——要怎么样才能变得像他这么厉害呢?要承受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萌生想让自己拥有如此实力的念头呢?
『用剑对话』。虽然这是了无新意的形容。不过却完全符合两人现在的状况。
——学姊,我……
——九远,我……
我从未遇过能让自己感到如此愉悦的对手。
☆ ☆ ☆ ☆ ☆ ☆ ☆ ☆ ☆
双方的均势出现失衡。
在激烈的攻防中,很难说九远是在何时察觉到那个手段。然而九远之所以没有选择那么做,是因为花火一直都选择理应对她不利的近身格斗战,加上他感受到花火的感情——花火想让这场战斗永远持续的心愿,多少影响了九远的判断。
影响他采取打破均势的手段。
当魔力即将耗尽,九远判断无论如何这场对战都即将结束的时候,这才采取那个选项。
——学姊,接招吧。
九远散发的气魄有所转变。察觉到变化的花火先是显露出踌躇与困惑。不过……
——好,你就放马过来吧。
花火立刻重整心态。并且……
——谢谢你奉陪我的任性。
她露出微笑。
花火的遥控魔剑对九远发动攻击。九远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
锵!
九远挥剑将空中的魔剑斩落。
他所选择的答案,是『摧毁对手的武器』。
花火之所以能够应付九远的攻击,是因为她有『七柄魔剑』。只要少掉其中一柄,两人的均势很快就会瓦解。
九远随即朝向花火发动攻势。而花火则判断自己已经无需进行防御,因此让剩下所有魔剑转为攻击。虽然这是抱著玉碎心态,试图同归于尽的选择,但花火认为那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然而这么想的人,只有花火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花火感觉到九远似乎短暂让时间静止。在黑白反转且寂静无声的世界里,九远直视著花火。他的眼神带有一个讯息。同时也带有骇人的杀意。
——我要赢。
花火猛然感受到一股令她全身发麻的寒气。
只见九远收住原本的攻击,转而将花火的六柄魔剑同时摧毁。所有魔剑都没了。当花火认知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她的身躯已经被九远的回旋踢击中,被踢出好一段距离。
为什么?花火心中产生疑问。为什么要把我的剑打断?为什么让我能保持距离。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最擅长中距离射击战的我,得到这样有利的状况?
难道说……
是那样吗?
「不可以这样啦……」
只见『黎明【三式火炮】』俐落地重整姿势,并将右臂伸向背后,拿出备用的斥候魔光步枪指向前方,并以迅速流畅的动作,准确瞄向九远。
——这是对我持续采取近战的回礼吗?你是要我在结束前尽情施展射击战?而且你还打算在这种情况下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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