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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身体怎么样?”她走在我身旁问。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你不是刚从医院回来吗?”
“对……我妈告诉你的吗?”
“对。”
我猜不透她来找我的目的。然而,既然她千里迢迢来找我,我觉得不应该对她说谎或隐瞒。
“虽说是去医院,其实是和心理医生面谈并不是医疗。”
她一脸纳闷的表情抬头看着我,在她眼镜后方的黑色双眸也透出彷徨的感觉,似乎在寻找答案。
“心理医生……吗?”
“对。”我回答说。
“我没有听五十岚小姐提起过。”
“刚开始,是肉眼可以看到的身体变调。但归根究底,该怎么说……是心灵扭曲所造成的。”
她看着自己的脚,一边走着一边无言地点点头。我觉得,走在我身旁的这个女孩子,和一年前的印象相差很多,这令我感到有点不知所措。她和裕子太相似了,让我觉得心里七上八下。我又开口说道:
“心理医生说……这是我逃不掉、躲不过的命运。已经在我的细胞里了。这个人在某种条件下就会发病,就好像在玩海盗游戏一样,像是把刀子一把一把地插进木桶,最后会跳出来一把刀,刚好触动了开关!”
“所以控制感情的机关就坏掉了,就是这样。”
说完,我笑了起来,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接着又说道。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所以我做的梦,几乎都是恶梦。”
她看着我的表情,好像我说的是外国话,可能她从来都没有做过恶梦。就像栗鼠通常都睡得很安稳一样吧!
“心理医生对这件事很在意,每次见面,都要我谈梦里的事。”
“你都做些什么梦?恶梦到底是怎样的画面?”
“这个嘛……”
我想了一下,罗列出脑海中浮现的几个字眼。
“死亡、恐惧、不安、罪恶感、失落感、污秽……这些要素结合的梦境就是噩梦。”
她再度叹了一口气。这次的叹气比刚才的容易理解,就连我也知道,那是用来表达某种特定的感情。
“我是否不要问具体的内容比较好?”
“我想应该是的。应为梦境会传染,如果你听了,可能会侵蚀进入你的梦境中。”
“这就伤脑筋了。”她轻声回答。
终于,我们来到车站前的圆环。那辆候客的计程车,还是等在老地方。除此以外,别无他人。我们坐在巴士站的长椅上,一种奇妙的空白雾色笼罩着我们。这段毫无意义的时间,就像是序章和本文之间夹着的那张白纸。藤泽久美一言不发地凝望着夜色中的城市。她好像要哼歌似地稍稍撅着嘴,慢慢地摇着肩膀。
我缄默不语地等待着她开口,和她一起坐在寂静中,我无法不想起裕子。我喜欢裕子的沉默。在她的沉默中,我会觉得心情特别平静。沉默就像她的味道、她的温柔,变成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我身上发挥作用。我转过头,看着藤泽久美。在这种地方,也可以发现她们有多相似。然而,我当然知道,让自己没是不同于裕子的另一个女人。
“五十岚小姐,现在很痛苦。”她开口说话了。
我无声地点了点头。
“好像得了重病一样,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喔……我在嘴里低语了一下。
“从去年年底开始,她就有点不太对劲了。春天后,她搬出宿舍,但情况反而更糟了。”
我的内心涌起一种近乎焦躁感的炙热感情,正准备化为另一种明确的情绪。
“现在她在哪里?”
“你想知道吗?”
我静静地点点头、
“裕子目前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
“喔……”
我可以想象裕子在那个房间的颜色,然而从她偶尔传递来的心灵片断中,我只能看到模糊的情景。
“我不知道她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藤泽久美说道。
“即使我问裕子,她也总是伤心地拼命摇头。”
她又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知道,你就是裕子伤心的原因。”
藤泽久美望向夜空,似乎在对躲在夜空中的某个人说话。
“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来告诉你该怎么做。只是……只是想告诉你,裕子现在很痛苦,而你是能够拯救她的唯一人选。”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思考着该怎么回答她,但想到的都是陈腐、虚假的台词。
“我很喜欢裕子。”
她的声音微微发抖。
“我也喜欢她兴奋谈论到的你,所以你们两个人……”
“请在等我一下。”我的声音沙哑着,完全不像是我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