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很长的队,耐心地等待轮到自己。”
“是吗?”
“嗯。如果计算一下。俄国人平均把一生的一半花费在‘等待’上。”
“你是开玩笑吧?”
“不,是事实。”
过了一会儿,裕子说:“不过,我们也差不多。”
“什么意思?”
“我们不也把人生的大量时间花费在等待上了吗?”
“比如说,等待还未到来的孩子?”
“嗯,就是这个意思。”
又过了十分钟。从电子屏幕上的编号看,我们终于走过了中间地带。
“布尔什维克……”
“什么?”
“没什么,布尔什维克指什么?刚才说到沙俄,我脑子里总是浮现这个词。”
“不太清楚,是不是政党的名称?列宁、十月革命等,好像是那个时候的事情,我们的世界史是不是只学到法国革命?那之后的事记得非常模糊。”
“是啊,那个教世界史的老师——总是说话跑题的老头,讲课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就讲成中世纪文学概论。他叫什么来着?”
裕子心情舒畅地微笑着。
“我还记着,不过不告诉你,你自己想。”
“太过分了……”
“这可是为你好,你也不想现在就得健忘症吧?”
我焦急地在记忆中搜索,像是在摸索掉到冰箱下面的纽扣。
“嗯,好像和某种疾病的名称有关。”
听到我的话,裕子起初似乎很不理解,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我的意思,笑得眯起了眼睛,皱起了鼻子。
“确实如此,不过,这可称不上有品位的联想,老师太可怜了。”
“是吗?”
“嗯。”
我盯着半空,再次在记忆中徘徊。
“对了,好像和某种传染病有关,是什么呢?总是被大家当成笑料。”
紧接着,那个名字突然闪了出来。
“伊原,伊原老师。”
“是的。”
班里的同学发现,这位四五十岁的老师的名字,和“衣原体病毒感染症”有点相似,总是以此为话题互开玩笑。
“听说伊原有衣原体病毒。”
这的确没有品位,被当成笑料的老师也很可怜,靠与性病的联想,才能被别人记起名字。我不禁对他的一生思索了片刻,然后对裕子说:
“对了,那个老师有不少缺点,比方说,无法讲述十九世纪之后的世界史,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我也这样想。”
9
等了两个小时三十五分钟,电子屏幕上终于出现了“215”。
“怎么办?我也一起去吗?”
“不用,没问题,我一个人去。”
“能讲清楚吗?”
“嗯。”裕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进了挂着“第一内科”标志牌的诊室。剩下我一个人。我从长椅旁边的杂志架上取下一本非常旧的《读者文摘》,开始读里面的一则故事,是和父母失散的帝企鹅的故事。
但还没有读几页,裕子就回来了。
“真快呀,检查完了?”
裕子摇了摇头。
“现在去检查,先取尿,然后在验血室抽血,再在X光室拍片子,看看骨头有没有异常。”
“医生说什么?”
“这个嘛,好像说了很多,可我不太明白。说甲状腺如何,脑下垂体和SHT如何等等。”
“是不是要等检查的结果?”
“是的,那我去了。”
“嗯。”
裕子手里摇晃着纸杯,冲我微微一笑,消失在女厕所。
当天我们没有得到任何结论,下周五检查结果才出来,一切都要推迟到那个时候。
10
“检查结果全都是阴性。”
医生看着我的脸,露出了微笑。
“您夫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那位医生长得五官端正,十分英俊,这使他看上去并不像一个真正的医生,倒像是一位好演员在逼真地演戏,这种印象一直无法改变,所以,从他嘴里吐出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背台词,缺乏真实性。
“您的身体变得矮小了……”医生把视线转向裕子,“您有没有过度地减肥?”
裕子毫无表情,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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