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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想起了许多事。”
“是吗?”
身后响着刺耳的、变了调的音乐,很难听清她的声音。
“想起了蹭曾和妈妈一起坐在这里,爸爸在围栏外向我们挥手……”
“也回忆了当时幸福的感觉吗?”
“嗯。”
裕子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似乎表明她情绪激动。
“悟。”
“嗯。”
“我真的曾经非常幸福。”
涌出的眼泪在裕子的眼睛里摇晃着。
“想起了许多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忘记了的——想起了我的父母,想起了和你的初吻,想起了第一次互相拥抱……”
我的心底闪出一丝白色的光。
“为什么……为什么会忘记这样重要的事呢?”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注视着眼前的瘦小少女。在那稚嫩的脸上,浮现着我以前经常看到的笑容。
“喂,悟?”
“什么?”
“爸爸妈妈还有你,带给了我无数的欢乐……”
“嗯。”
“如果仍然不满足,会不会遭到指责呢?”
“不……我想不会的。”
内心深处迸发出的光,变成了温暖的水流,充满了我的全身。
“如果可能……”裕子湿润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的脸,“想再次恢复大人的身体,被你紧紧地抱在怀里……”
“肯定能实现。”我说,但那声音听起来过于无力和脆弱。
“有一天……能再次恢复原来的身体……”
我勉强从嗓子里挤出了声音,说道:“咱们接吻吧,然后,永远地拥抱在一起。”
“直到两个人融为一体?”
“是的,直到我能用你的眼睛看东西,你能靠我的耳朵听声音。”
“太高兴了……”
然后,裕子突然默不作声了。
开启的时间之门被关上了,成熟的智慧之光从她的眼睛中逐渐消失了,裕子天真烂漫地望着眼前滑过的景色。不一会儿,铃声再次响起,咖啡杯停止了旋转。带着轻微的眩晕感,我带着裕子离开了那里。
61
回到饭店,裕子立刻进屋躺到了床上,可能是因为累了,她睡得那么快,睡得那么沉。
秋天的落日把房间染成了暗红色。我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裕子的头发,一边回想着以前的日子。
几年前,也是在这样被染成暗红色的教室里,下课后,我曾和裕子交谈。那时,我们刚开始交往。因为不好意思直接向对方坦白自己的心情,我们只是通过抽象的恋爱论来交流。
“我,只要能喜欢上一个人就可以了。人的一生,就像转瞬即逝的梦。你看蜻蜓,它们的生命只能持续一个夏天,在那短暂的日子里,不可能有许多次恋情。喂,是不是呀?”
我现在还能想起那时裕子认真的表情。我听着她的话,不禁耳边发热,感觉那就像裕子的告白:我一生只爱你一个人。
我好像在发表宣言一样,用力地回答道:
“我也只要一个人,只爱一个人就够了。”
“像蜻蜓那样?”
“是的,不过我想,一起生活的时间能再长点……”我回答道。
接着,我们都露出了无忧无虑的笑容。
或许是心理作用,我突然觉得裕子的呼吸变急促了。我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慌忙把手放到她的额头上——很烫,相当严重的高烧。
我打电话给服务台,托他们给我送来体温表。
不一会儿,听到了敲门声。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以为年轻的女服务员。
“我把体温表给你拿来了。”她说着,把体温表递给了我。
“谢谢,我妻子好像烧得很厉害。”
“您妻子吗?”
“不,是我女儿,我女儿发烧了。”
“是不是叫医生过来看一看?”
“那要看烧到什么程度了。”
因此,她留在房间里等我为裕子量体温。
“三十九度七……”
“烧得太厉害了。”她的表情立刻变得很严肃,“我马上和医生联系。”
“对不起,麻烦你了。”
等了半个小时后,和饭店签约的私人诊所的医生来了,他为裕子打了针,开了处方,上面写着几种药名。裕子一直用不定的眼神呆呆地望着我们,似乎半个人仍留在梦中。
“我去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