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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放学后,我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去了自然公园。
如果说是命中注定,听起来有点事后聪明的感觉,不过回想起来,还是可以说,我们的相遇真像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
我那天走的是平时不大走的近道,从国立大学的校园内穿过,而她养的患耳中炎的老狗——约翰,赖在公园门口指示板的柱子旁不想回去,这些最终成为让我们相遇的因素。
我把自行车拴在公园门口停车场的栅栏上,做了做热身运动,然后沿着通向树林的路奔跑。染成秋色的树梢随风微微晃动,发出簌簌的声音,就像小孩子吹的口哨声。我在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的金色阳光中,慢慢地跑着。
不就,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位少女的身影,长发随风飘舞,浅黄色的毛纱风衣配着花格子的迷你裙,旁边有一条非常难看的狗。不知为什么,她的背影让我感到异常亲切,走近她时,那亲切感逐渐变成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莫名其妙地感到,脉搏的跳动加快了。
我又跑了两三步。或许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少女慢慢地转过身,随后说道:
“你好,井上君。”
我当时任然没有意识到她是谁,真是太傻了。在叫出我的名字却又素不相识的女孩子面前,我有些不知所措。笨拙的沉默带来压抑,让我感到胸闷。
因为不好意思和她的视线相对,我只好盯着花格子迷你裙下修长白皙的双腿。她的腿和透过云层照到地上的光线相似,光滑而笔直,也让人感觉缺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具有的感性。
五十岚。
我突然意识到她是谁了。如果她穿着白色的衬衣,或许我能马上想起来,不过我并没有把这想法说出来。
“你好,五十岚。”我说。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这才是两人真正的相遇。
在绝不交叉在一起的两条平行线上,维纳斯女神的儿子加了一点变数。她非常可爱,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竟是自己身边非常熟悉的人,这让我更加心神不定。
“看来你喜欢跑步。”
听到她这样说,我莫名其妙地脸红了。“喜欢”这两个字,当她用那纤细微颤的声音说出来时,我的心不禁微微一动。
“是的,喜欢。”我感觉自己像在表白什么的,又慌忙加了一句:“是说跑步。”
“哦。”她说,“我也喜欢。”
我愕然地看着她的脸。
“我是说和约翰在这个树林里散步……”她说着,露出了微笑。
总之,我们在十五岁那年相遇的时候,就逐渐被对方吸引,只是还不习惯那份感情,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好压上石头,让它沉到心底。
“为什么以前我们没有在树林中遇到过呢?”我问。
她扑闪着大眼睛说:“是啊,今天我在公园门口待的时间比平时稍长一会儿。”
哦……
“我到公园门口的时间比平时稍早一点。”我说。
“这么看来,我们平时总是错过去一点。”她说。
“好像是这样。”
“要不要明天也和今天一样,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呢?”
听到她这句话,我感觉内心深处的某个东西急速地浮了上来。
是的,老实说,我正是在这个时候坠入了爱河。
2
从那以后,我们两人几乎每天都在林中相会,拼命地交谈,像要补回过去三年的时光。
这种感觉,就像我一直独自生活在狭小的房间,轻轻地打开门,走进旁边的屋子,却发现她就在那里。本来,两人离得非常近,却绕了一个大圈子。在走廊的对面和前面,还有无数个并排的门,我却一概没有兴趣。
我明白两个人比一个人好,即便如此,三个人是否比两个人感觉好,我却想象不出来。
眨眼间到了春天。
感觉四月比往常早到了一个月,不过这或许是我的错觉。
裕子考上了东京的专科学校,住进了世田谷的学生宿舍。
我决定上当地的教育大学。
考试科目只有英语和国语,出于实用主义的目的,我才报考教育大学,但压根儿就不打算当老师。我还同时报考了东京私立大学的教育系。英语和国语考的还凑合,但社会科目创下了超出概率的、难以置信的记录(说实话,无限接近零分),结果没有考上,那超常的感觉发挥了负面作用。这两所大学的田径队都很有名,这是我报考的另一个动机。但由于我不纯的动机,将来国家或许会失去一位有才干的教师,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会微微发痛。
这样的结果导致两人在空间上远远地分开了,不过,我们还是尽可能地创造出沟通的时间。情感上的质朴使我俩都对电话有所畏惧,因此,我们的交流全部依赖通信。
或许这种急不可耐带来了反作用,只要有机会见面,我们就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去了解对方。说实话,我们都太年轻了,拥有比任何人都柔软、都有魅力的身体,无法忽视它们的存在。
我还保留着两个人当时的自画像,那看上去就像内衣广告。只穿内衣躺在床上的两个人,就像晒太阳的猫,满脸洋溢着幸福,轻松自在,天真漫烂,充满好奇,正用懵懂的眼神审视着面前陌生的世界。
实际上,我们很少拥有那么轻松自在的时间,一个月只能见一两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