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Separation-你的归宿

太喜欢你了”,在我的唇上亲吻了一下。

  “又来了。”我想。

  这也不像裕子的做事风格。“太高兴了”和“谢谢”倒没有问题,但“太喜欢你了”不像是她说的话,亲吻的动作也不是她平时能做出来的。当然,可以说她高兴到了这种程度。但我觉得她还是变了,一点点地失去了成人的自控能力,正一步步回到奔放的少女时代。

  我盯着孩子般沉浸在喜悦中的裕子,感到了一种陌生,就像把脚放进了新买的皮鞋里。

  16

  我们既不是基督徒也不是佛教徒,因此在哪儿举办仪式并非信仰的问题,纯粹是方便的问题。

  “是不是要提前一年预约?不可能提出申请后,当场就可以吧?上帝应该不会有那么多时间。”

  “是吗?”

  “嗯。”

  “不过,如果上帝知道我们的情况,他会不会专为我们空出一点时间呢?比如说不吃一顿午饭啦……”

  “会吗?”

  “或许……”

  裕子身上发生的事,原本就可说是“上帝的失误”,这已经超出了人类智慧的范围。一个女性的肉体和时间背道而驰,这只能归为天上某个人的责任。真是如此的话,作为补偿,他们在日程表中塞进我们预定的结婚典礼,也应该不会受到惩罚吧——暂且不论由谁来惩罚谁。

  当然,上帝的想法只是一个比喻,也可以置换成其他的说法,比如说这是意想不到的幸运,或碰巧遇上的好机会等等。

  事实上,我们的确要以意想不到的形式举办结婚典礼了。

  17

  正如你无论怎样拼命擦磨砂玻璃,都无法看到玻璃的另一侧,确实有一些努力根本没有结果——当然本人并不知情。我想象着数十亿人在专心致志地擦拭庞大建筑物的玻璃的情景,大多数人都在擦磨砂玻璃,其中也有人在擦透明的玻璃,那是成功人士,但是其比例非常小,许多人的心愿都无法实现。我正在擦拭的或许也是磨砂玻璃,无论如何真挚地祈祷,裕子变小的现象依然没有停止。

  这让我太伤心了。

  18

  星期天的散步对裕子来说是最大的消遣。对平日整天闷在家里的她来说,或许周末的太阳就像浮在空中、魅力四射的宝石。

  我们穿过森林,走过小桥,在废弃的工地上捡螺丝钉。

  但那一天,我们比平时多了一段路。

  “好像迷路了。”我说。

  “我知道,你一下子变得少言寡语,眼神开始漂移不定。”裕子说。

  “好像快下雨了。”

  “没关系,咱们再往前走走吧。”

  我被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岁的少女拉着手往前走,即便如此,我依然很快乐。

  不一会儿,雨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柏油路上到处被雨点染成了黑色,这让我联想到身体某些部位患病的人的皮肤,犹豫着是否要把这个想法告诉裕子,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了。这是毫无意义的联想,而且会把我内心的阴影暴露出来。

  雨下得更大了。我们跑着寻找避雨的地方。

  跑了一会儿,裕子举起手指。

  “快看那儿。”

  通过房顶勾画的棱线,能看到一个高高突起的尖塔。

  “那是什么?”

  “好像和普通住宅不同。”

  “去看看吗?”

  “嗯。”

  跑了一分钟,我们到了那栋建筑物前。

  那是非常古老的西式建筑,门柱上挂着的木板上,有手写的文字,由于常年的风吹雨打,那木板就像未拼起来的七巧板,不过好歹还能看出上面写的是“Green Church”(绿教堂)。

  “是教堂。”

  “好像是。”

  走到跟前,才看到尖塔顶上有一个十字架。

  “我们先在这避避雨吧。”

  “能随便进吗?”

  “门开着,正好借这个机会向上帝祈祷。”我说。

  我们走到了教堂院内。

  院子里的绿树郁郁葱葱,甚至让人感觉有些阴森,石铺的小路在繁茂的树木间穿行。我们走到礼拜堂门口,决定在那里避雨,因为门洞上方恰好有一个小屋顶可以遮雨,右边则蜿蜒着通向房子后面的柱廊。

  “悟,你看!”裕子拉了一下我的袖子。

  我发现她把身后的门推开了大约十厘米。

  “没有锁,能看到里面。”

  透过门缝,能看到灰色光线中飞舞着闪光的灰尘,里面有一个小祭坛和两排四条腿的椅子。

  “着教堂可真简朴。”

  “是啊,不过,让人感觉很温暖。”

  “是吗?”

 &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