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拉妮亚将对魔术干涉用戒指型魔道具交给苏菲与缇欧,回到西北城镇之后又过了几天,雪莉叹气的次数变多了。
如果对女儿们施加暗示的人真的是帝国的魔术师,那么躲在幕后的主谋到底是谁,就毋庸置疑了。
雪莉并不感到恐惧。可是,随便出手的话一定会打草惊蛇,而那条蛇拥有的毒很明显会以某种形式扭曲苏菲与缇欧的未来。
虽然还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帝国的魔术师没有理由会特地把邻国的一般市民当成目标。如果只是偶然有变态在来到王国的时候看上自己女儿的话,事情还好解决;只是雪莉也明白,这样的可能性非常低。
(把我当成罪犯惩罚,还想绑架我的女儿苏菲与缇欧,如果要说帝国人有什么理由这么做的话……除了她们与那个男人的血缘关系以外,找不到其他理由。这点实在让人觉得很讨厌。)
背叛了雪莉所拥有的一切,曾经是自己未婚夫的现任皇帝──阿尔伯特•拉格道尔的脸从脑海中闪过。
来到街上的雪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因为王国与帝国陷入紧张状态的关系,让街道上几乎看不到来往的行人。
帝国的变态不太可能会冒著风险绑架两名少女,如果冒著风险也想得到的是下任皇位继承人的话,那就可以理解了。
(考虑到一个不好可能会发展成国际问题的风险,虽然很气愤,却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说得通。可是即使如此还是无法理解。假设是为了那样的理由,那为什么不想办法生小孩呢?)
比起身为逃犯的女人所生下的小孩,贵族女性的小孩更适合成为继承人,这点是显而易见的。假设就算是皇妃没有办法生育,只要迎娶侧室,应该就可以解决问题才对。
(……还是说除了继承权以外,那两个孩子有「什么」会让帝国想要的东西吗?)
无法断言没有。尽管使用雪莉可以视破一切的异能也找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可是在极端罕见的状况下,有可能会突然获得庞大的魔力。
如果是用预知魔术预见到这样的情况,然后以目标刚好拥有皇帝的血脉为理由,要将其带回帝国的话?
……虽然这样说得通,可是因为重要的资讯不足,无法肯定。
(不行呢。不管做出多少推测,都无法得到肯定的答案。对方的目的不明,如果不能预测到过程的话,就不能确实地保护苏菲与缇欧……不对,不是这样的。)
要保护她们很简单。只要斩除眼前的危害即可。问题是要如何告诉宝贝女儿们关于自己的血脉,以及伴随著血脉而来的沉重压力。
不管是待在市井没没无闻,还是住在城里被人以礼相待,在如今这样的时代,光是一国之长的血族这种身分就很重要。
继承人必须成为发生万一时的保险,因此无法拥有其他的未来,这是理所当然的。最糟的状况下还有可能失去性命。
即使想要装傻不承认,事情也没那么简单。尽管在雪莉的眼中看起来是很无聊的事,可是双胞胎身上的血脉肯定会让国家与世间如此认为吧。
──让她们成为国家的基石。
要是这种毫无根据的不安成为事实的话,就算有办法保护,也很难引导她们。世间的舆论与权力者的力量就是如此麻烦。
普通的冒险者能够与其对抗的手段,就只有以物理的方式将对方打垮到无法再爬起来为止。可是实行这种方法,让苏菲与缇欧被周遭的人冷淡对待的话,就本末倒置了。
「……?妈妈最近没什么精神,没事吧?」
「嗯,没问题。只是要思考的事情变多而已,一点都不累。」
烦恼随著时间的经过慢慢累积,终于大到连女儿都会感到不安的程度。
雪莉在内心抱怨著事情的进展无法如意的同时,持续摸索著解决方案。然而,没有权力的自己实在无法与世间制衡。
结果无法得出答案的雪莉在跟平常一样目送女儿上学后,动身来到冒险者公会的广场。
这是为了藉由挥剑让脑袋放空,将混乱的思考进行重置。放置不管的话,状况或许会产生变化,也有可能会想出好方法。
「…………」
广场中央种植著一颗树荫宽广的树木,无数树叶从随风飘摇的枝桠上落下。如雪片般飞舞的树叶一进入雪莉的攻击范围内,她就会以连残影都不会留下的速度挥动用魔力炼成的曲剑。
在那之后,一片叶子便在空中变成两片。紧接著雪莉又挥剑四次,四片叶子增加成八片。
有一种技术是以类似平铲的工具将一张厚纸从中间剖开,变成上下两张。雪莉披露的剑法正是在重现这种技术。
原本这种技术就算放在桌上进行都很难成功,而能够在空中随风飘摇的状态下不偏不倚地将树叶剖成两片的技巧完全脱离常识的范畴,可是当事人却露出感到不满意的表情。
「……好像还存在著一点杂念呢。」
无想是剑的极限之一。像是要切除最后的扭曲一样,雪莉将剑从斜上方往下斩向在风停之后才掉落下来的最后一片树叶。
可是那片树叶并没有被剖开。原本以为是砍偏了,但并不是那样。被剑直接碰触到的叶子上没有任何割痕,反而是位于剑的轨迹前方、落在地面的叶子被剖成两半。
「呼……这样应该可以了。」
毫不费力地施展在普通的剑士眼中看起来跟神技一样的剑术,让手上暂时凝聚出来的剑散开变回魔力后,雪莉望向广场的入口。
「你们要用的话我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