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吗?」
「因为只是传闻,所以还不能确定。但是,听着非常不可思议对吧?身份越是高贵的人,越是挥金如土。因为花钱就像呼吸一样频繁,所以无论有多少钱都还是不够。每天在府内的日常活动、吃饭、雇佣的武士和劳工的人员开支。不只是那些,还有因为兴趣收集的鹰、马、牛,都要花钱维护。所以为了增加手头上的钱,天王山里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丑陋的权力之争。「如果不那样做的话,就会沦为贫民」,富人们总是怀有那种危机感。」
「……如果到了连庄园都无法修缮的地步,那的确很奇怪。」
就是啊,山荒点头表示认同。
「说起来,以前就听说大纳言性格恶劣,花钱也大手大脚。晋升为大纳言之后就过于自满了吧,许多人就是这样自取灭亡的吧。得意忘形时走错一步,就会满盘皆输。谋划了这么大的事件,恐怕是赌上了自己的政治生涯吧。」
「因此我们才卷入了其中。」
「这次是人家主动找上门来,看样子是势在必得啊。飞廉,你又有何打算。」
「奉陪到底。我恨不得立刻潜入进去搜集证据,再把主犯逮捕归案……」
飞廉和山荒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这之后才是关键。
潜入进去很简单,但是仅凭飞廉一人是不可能解决整个事件的。
合理地想来,本应借助弹正台和检非违使等衙署的帮助,镇压夺走药材的盗贼,从他们的据点里收集自己无罪的证据。但是,却不能采用这种方法。因为雪代和飞廉如今还负有对皇室进行药杀的嫌疑。何况,检非违使中本来就有许多人倒向太政官一边,而弹正台也不会听从犯人的要求派遣武官。
那么只能自己上了。
但是,人手完全不足。
「山荒阁下呢?你知道有愿意为了这种事挺身而出的人吗?」
面对飞廉的问题,山荒露出苦涩的表情。
「……嘛,有倒是有。和我一样被抓,在这边干活的人有很多。但听我话的人就有限了,很多人都不愿意再以身犯险了。」
「犯险……那倒也是。」
飞廉郁闷地叹气。
「唉,如果能有更多的帮手就好了……」
山荒低头看着地图。
「你到底打算怎么去那个地方?不会是徒步过去吧?」
「不,考虑到距离,只能用马了。只是,既然要用马……」
「喂,飞廉,难道你……」
山荒惊讶地说道。
「你不会是要偷主马寮的官马吧?」
三、主马寮的骚动
飞廉爬上一颗老树,观察着天王山山脚下主马寮的用地——那是一处被高高的墙壁围住的巨大衙门,狭窄的角落里房屋、执勤室、仓库等建筑物鳞次栉比,还有为了训练官马而修剪的草坪,所有的大门都有门卫把守。即使能潜入、并幸运地骑上官马,但不突破正门就无法逃到外面。
正因为如此,充足的人手必要的。需要很多人才能做成这件难事。
戌时(十九时)、黄昏时分打更的钟声响起了。听着从阴阳寮传来的报时的钟声,飞廉继续等待着。
「——总之,我先去问问。」
酉时(十八时)——山荒在分别的时候这样说道。
「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即使愿意冒险,但如果不能保护好自己就没有意义了。我也想证明典药寮的清白。但是,从主马寮夺取官马去消灭盗贼,任何人听了都觉得不可理喻吧。况且,还是一个主张自己无罪,却没有任何实际证据的人要做的事。这样反而让你更难办……你做好觉悟了吗?」
当然,飞廉点点头。
「只能如此了。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
「……好吧。首当其冲的可是你们。为了自救,什么都豁得出去,的确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会做的事啊。——行吧。在这儿等着。我需要时间去和兄弟们说一声,不要期待哦。」
这样说后,山荒就为了去找他的老相识——聚集在宫城内的原山贼们,背朝着飞廉消失在黑暗中。之后,飞廉去了主马寮的官衙,思考入侵的路径以及如何逃脱,如果可能的话也想搞些武器。敌人是多次夺取药材并成功逃走的盗贼们,已经习惯马和武器的使用了吧。无论如何,都要避免徒手空拳的对决。
飞廉凝神,从现在的位置能观察到官衙。想确认武器库的位置,却看不清建筑物的特征。
早知如此的话就该和麒麟搞好关系?不,还是不要那样做比较好。如果走得进了的话,以后会被疯狂抱怨吧,甚至破口大骂。
要是知道飞廉接下来要做的事,任谁都会愤怒不已吧。
现在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
想起了以前在乳牛院听说的,麒麟可能在这时候已经离开都城,飞廉心下松了口气。不正面撞上他的话,入侵和盗窃还比较好办。
「——飞廉。」
突然,从黑暗中传来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飞廉低头,看到了山荒。不止他一人,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没想到,他还真找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