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表达钝动摇的内心一般在颤抖着。
钝只是习惯了杀人而已,其所挥舞的刀刃中并没有真正的强大。只是单纯的伤害、威胁、支配没有武器的对手而已。
这个男人,从未以命相搏。
恐怕受伤时的痛苦和恐惧,他也是在今晚才第一次体会吧。
赌上性命的搏杀,在露出破绽的一瞬,就已经决出胜负了。
「怎么了,钝。害怕了吗?」
「一派胡言!别得意忘形了。」
中了飞廉激将法的钝,在反驳时露出了破绽。
了结他——
这次由飞廉先动手。只要接近,对方就会回避,但不缩短距离的话就无法确实解决。所以如果想要打倒敌人,其他人会通过拉近距离来发动攻击吧,或者将对方逼到无法逃脱的角落再攻击。但是,飞廉没有那样做。他故意拉开距离,用刀尖划开皮肤,在钝身上留下轻伤。因为已经确保了足够的距离,所以可以冷静地避开敌人的反击。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继续攻击对方。算不上致命伤,但对方却要一直承受着越来越重的伤势。
为了明天的伙食而在山中捕猎时,前辈传授过为不让猎物痛苦而使之一击毙命的绝技。
但是那个技能,只能在狩猎的时候使用。
杀人时就应用杀戮时的方法。
一种方法是一击毙命,而另一种是使敌人丧失斗志。
「……喂,你是想活捉我吗?真是不明智的选择啊。」
即使察觉飞廉的真实意图,盗贼头目也无法掩饰声音的颤抖——那是理所应当的,这才是飞廉的目的。
习惯于互相残杀的人,自然明白速战速决的道理。因此,多次与死亡并肩之人,不会无谓地杀伤。飞廉知道有人能不让对方感受到痛苦地杀死对手。山里的武者们就是如此行事的。给故乡带来危害的人们必须毫不犹豫地加以排除。可是,如果一味地杀死,因敌意而聚集的人们往往会重新聚集起来反攻。因此为了不被反击,要花点心思——留下对方的性命,故意让其逃走。
正面交战,单方面地让对方受伤,而我毫发无损。
让对方明白自己若向前一步必被斩杀。把这现实摆在其眼前,越线后便无法保证生命安全。如果你不踏进这座山,你就不会受伤,也不会死去。但如果你伤害了村里的人,你将生不如死。不要违背这约定,也永远不要忘记。
是告诫,也是威胁。
将活着的人逼至绝境,再放跑他——山里的高手称之为「山之围」。原本这个词是指除非做了完全的准备否则禁止进入的深山老林,也可用于平地。山里人为了保护自己的故乡,会严格挑选不杀之人。而具备这项技能的高手,就是能完成「山之围」的人选。
不要进入这座山、进去的话会被魔物袭击的——必须确保放过的人散布了传闻,这是规矩。
飞廉忠诚地践行了那个技巧。
面对压倒性的疼痛,钝不由得跪在地上。飞廉平静地开口。
「你不喜欢疼吧,钝。」
「……畜生。我还是第一次遇上你这种人,你这个怪物!」
「你已遍体鳞伤,但我毫发无损。你明白了吗?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但是,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不用再体验在这之上的恐惧了。我不是来杀人的,我是来交涉的。」
对于飞廉的提问,钝没有说话。
意料之中的沉默。毕竟他知道,无用的废话只会增加自己的痛苦。
「你是什么人?不是普通的下人吧。」
「我是一名官员,不过也是武官,我抓过许多人。」
「……我没听说过飞廉这个名字。说明你的来历,你究竟是什么人?」
「——关于我的名字,我无法说明。这是我们村子里的规矩,是被禁止的。」
「原来如此,看来你的字有很深的寓意啊。」
钝好像理解了什么似地点了点头。
「真是神奇,我们居然是一样。「钝」什么的,是个奇怪的字吧。大概是父母取的……不过居然给孩子取了个不吉利的名字,到底在想什么啊,脑子肯定不正常。不,或许取名的时候什么都没考虑吧,毕竟他们太奇怪了。」
「……你的父母在哪?」
「不在了。那两个饿鬼溺死在了河里,把我们兄弟们都抛弃了。」
一定是因为大脑已经麻木了,钝感觉全身的力气瞬间都消散了。敌意和战意从他的声音和气息中消失了。飞廉察觉到了他的倦意,或者说,他已经认命了。
已经不用担心抵抗了。飞廉想用身边的东西扑灭正在蔓延的火势。
面对这样的飞廉,钝突然说到。
「你知道吗,飞廉。梅子也能变成毒药。」
「梅子……」
「是啊。那是苦于连年的凶年时发生的事了。弟弟太饿了,所以就把梅子的果实摘下来咬了一口。」
「……他死了吗?」
「「未成熟的果实在进入胃后会变成剧毒。」这是后来,药草师告诉我的。」
钝淡淡地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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