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献一份力罢了。」
「……但是,如果是您的话,那不是有可能的吗?」
「但是,以成为山斗(受到人们尊敬的权威者)为目标,在我看来是很麻烦的事情。相比起至高之处,找到对自己来说最合适的地方才是我的目标。」
飞廉什么也没说,一直侧耳倾听着。
「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追求目标,不过有一件事我很清楚,就是这里并不是我所追求的地方。」
「……那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是啊。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雪代轻叹着,随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奇怪之事,又突然露出一抹笑容。
过了一会,雪代回答道,自己也并不是想要极力去追求什么,只是因为有学习的机会,所以就选择了这里。
「飞廉你呢?」
像是要转话题一般,雪代问道。
「飞廉接受了武官的训练吧。果然还是因为决心要成为优秀的武官守护伟大的人物吗?」
「不,我并不是为了那个……」
飞廉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尽管有那种定期的武官招募,自己却是计划外的。
「那飞廉原来是做什么的呢?」
「是山之达人……我以前就只是个猎人罢了。」
「这样吗?」听了飞廉的回答,雪代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雪代的好奇心像是点燃了一样,不断追问飞廉之前过着怎样的生活,狩猎过怎样的猎物,采集过怎样的草药,等等。
飞廉答得上来的都回答了,雪代接着又问
「飞廉你不会想家吗?」
听到这个提问,飞廉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自己当然想回去。但是,自己能完成任务好好回家吗。既然已经作为武官出仕了,不完成任务的话恐怕是不会被允许回去的吧。实际上,也没有「飞廉」回去过。想到这里,飞廉心生不安。难道就不能活着踏上故乡的土地吗。
「飞廉?」
飞廉被讶异的声音拉了回来。
「啊,对不起。想得太入神了。」
「进京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飞廉词穷了。这个人真是敏锐啊。但,这是自己的问题。必须自己解决。自己的烦恼不能让别人听见。既然已经当了侍从,就必须尽好责任。
「没有什么的。都很好。」
飞廉岔开了话题,没有正面回答。
然而,雪代的视线如同在探听内心一般,紧紧盯在飞廉身上。飞廉感到有些不寒而栗,视线瞥向下方,不敢与雪代对视。
三、典药寮的日子
束脩之礼在典药寮是不可或缺的入寮的仪式。
新拜师的人,需要在加入师门之际,向老师赠送金钱之类的礼物。这习俗在一之宫内广泛存在,并不只限于典药寮。这是从名为「汉」的海那边的大陆传过来的习俗。束脩一词,据说起源于过去志存高远的学生进入有名的学府之际,需要带着捆着的肉干作为礼品。
面对着典药头•和气范义的飞廉,身着彩衣(仪式用的上衣),献上了栽种在盆里的药种,从而由和气大人正式认可了飞廉的入寮资格。
飞廉免修了作为医学生的大部分的课业,只出席必修课,一天中的大半时间都和雪代一起度过。
作为官吏出仕的第一天,初次踏足宫城中心的飞廉,对往来行人之多感到震惊,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出仕以来,总觉得身边满是各式官吏的身影。形形色色的往来之人以及繁多的服饰种类让飞廉目不暇接。雪代说,宫里没有规定医官的官服,所以狩衣、水干、直垂、法衣都可以穿。本想通过服饰来判断对方官职的飞廉感到十分茫然,雪代见状,就建议他无论遇到谁,总之向对方低头致意就好。
在典药寮里,也有一些来献上采购品的药材商。雪代和飞廉从正在整理货物的他们的身边走过。
这让飞廉想起一年里也有几次,村里的长老会让一些得到认可的商人进出村落的日子。十人左右的商队,艰难走过没有道路的山路,将运来的货物在村落的广场和河滩展销。因为登山的高手们也一定会关注商人们带来的东西,所以那个时候的村子里总是会有着不同以往的热闹。飞廉看着眼前的情境,感觉仿佛和那时的光景重合了起来。
飞廉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热闹景象,不禁感到有些畏怯。
这就是自己直至今日方才知晓的外面的世界吗。而如今飞廉已置身其中。
典药寮这个组织,比飞廉想象中有着更强的影响力。原本这个组织就是负责宫中所有医疗行为的官衙。这里不仅负责药师培养,还负责医疗技术和医疗用品的管理调配,此外,为了达成自给自足的体制,还在半山腰的斜坡上开垦了梯田一样的药园和牧场。无论是有天灾造成大规模受伤事件,还是官员因为疫病倒下一片,典药寮都做好了充足的对应准备。
典药寮还从各地收集了数不清的可用于制药的材料,并且还准备了巨大的藏品库,用于这些药材的存储。
知药、用药、守药,典药寮就是为此而存在。占地之广,有关人员之多,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是药的城镇啊。」
听闻飞廉情不自禁的低语,雪代笑着称赞说得好。
典药寮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