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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看他那样,其实他不是坏人……请你多多支持他吧。」
是啊,这点我是知道的。
我很清楚他不是坏人。
在我们走下马车时,他虽然没像绅士那样牵着我,但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因为他有回过头偷偷观察我的举止。那些严峻的话语表面上听起来是在抱怨,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他是在教导不谙世事的我必要的思考方式。
况且。
我没有忘记。
结婚典礼的那一天、那一刻。
他掀开我的面纱,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表情。
──他也同样面带微笑。
「那个,真的很谢谢你。费纳……费纳奇……玩具,我会当成宝物好好珍惜的。」
一回到马车上,我立刻表达感谢之意。他显得有些讶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瘪着嘴语气别扭地说:「我不是说过那叫费纳奇镜吗?」
「不、不好意思,那个单字太难,我记不太清楚……」
「……算了,没关系。哼,费纳奇玩具啊,真像你会使用的形容方式。」
他的嘴唇勾勒出淡淡的笑容,跟我隔着面纱看到的关怀笑容不同,是一种略带调侃──却又十分愉快的表情。
「跟花束、绘画、珠宝相比,你更喜欢这东西吗?」
「咦?」
「说啊。」
「当、当然了。」
但我从没收过花束、绘画、珠宝就是了……
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满足,这句话还是别说出口好了。
马车里的气氛缓和不少,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才对,所以我现在应该能用昵称来称呼他。
「──老公,今后请你多多关照了。」
我的脸上一定挂着微笑吧。
「……啊啊,也请你多多关照了,我生涯的伴侣。」
老公,你也在笑呢。
我想,我们可以平顺地走下去吧。
我是这么希望的。
因为,我也想看看你眼中的世界。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h3 class="sigil_not_in_toc">6 1868年6月21日</h3>
忧郁的阴雨天持续不断。
天空的颜色阴暗,世界宛如被染成了灰色,连空气都凝重不堪,压迫着我的五脏六腑。户外没有光线可供照明,室内也阴沉沉的。
这似曾相识的光景让我联想到──啊啊,这不是和几个月前的我相同吗?在空无一物的寂寥房间里,靠在窗边眺望雾气缭绕的沉重世界,感叹自己毫无未来而抑郁寡欢。
和那个人结婚,我造访了新大陆,来到一尘不染的美丽房舍。我原以为──自己走向了新世界,获得了崭新的人生,一定能顺利过下去。
我的世界明明改变了才对啊。
我倚靠在窗边,浑身瘫软地眯起眼睛。视线一阵蒙眬,我赶紧用手背捂住泪水。
从指缝间,我看到桌上依旧摆放着破裂的茶杯。
◆◆◆
中午过后,我听说家中购入了珍贵的红茶。
我前往厨房询问下人是否给客人上过红茶了,下人说还没有,我拜托下人让我亲自端过去。我的心情很雀跃,又带了点紧张。
我希望尽量讨那个人的欢心。
希望尽量帮上他的忙。
最重要的是,我想找机会和他说话。
送红茶的地方是二楼内侧的小客厅,小客厅被那个人改建成游乐室,房间中央放着撞球桌。想当然,我没有打过撞球,连仔细观察游乐室的机会也没有。
我一走近游乐室,便听到男人们热闹欢腾的声音。有时候他会招待许多宾客前来,游乐室里备有陈年的威士忌和香烟提供客人尽情享用。详情我不太瞭解,总之有不少大人物受邀前来,包括政治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站在门前深呼吸,准备敲门的手也抖个不停。
我说服自己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就是敲个门,告诉大家我端茶来了,然后笑着请大家享用茶点。这样一来,他的朋友会称赞我是个贤慧的夫人吧。
而且那个人也会很满意吧。
我决心已定却迟迟不敢敲门,区区一扇门就像巨大的城墙耸立在我面前,时间拖得越久我就越不敢进去。好不容易泡的茶就快冷掉了,明知如此──我还是动不了。
我不是害怕在游乐室里畅谈的贵客。
不是的,我是──
「啊──」
突然,四周弥漫浓密的烟雾,我几乎看不清前方出现的男子。这么说或许太夸张了点,总之对我来说真的是非常急促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