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章

但来历不明的身分得不到信任,连投资都有可能遭受拒绝,银行的放款标准也会特别严格,要打破这种现状,和名家的紧密结合是不可或缺的。

  换言之,我……

  我是贝亚萨迪家出钱买来的。

  第一次听说这门亲事我多少有些动摇和困惑,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反而觉得自己派得上用场应该感到骄傲才对。当然,这样想不会改变我被家族牺牲的事实,不过我发誓绝不怪罪双方家庭,也不喟叹自己的际遇,毕竟双方都有各自的苦衷。

  所以,对于这场婚姻我也没有消极以对。

  饶是如此,不安也是在所难免的。对方和我素昧平生,也不瞭解性格如何,他说话的方式、喜好、年龄、思想我一概不晓得,我的心灵太过脆弱,难以面对这个事实。

  万一是很年长的人该怎么办?万一我们个性不合或是他个性很冷酷呢?万一──

  各种杞人忧天的假设在我心里乱成一团。

  终于,我在教会首次见到未婚夫了。

  <h3 class="sigil_not_in_toc">5 1868年3月14日</h3>

  ……我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失败。

  我坐在床上深深叹气,都记不清这是我今天第几次叹气了。上午时分,白净的透明日光洒落室内,我的心情却无比暗淡。

  我在三天前的婚礼上铸成大错,一想到就觉得非常忧郁,丈夫的面子都被我丢光了。就各种意义来说,婚礼是喜气洋洋的场合,为什么我没办法忍耐呢……

  我在婚礼上晕倒了,还是在偕同丈夫问候亲戚的过程中晕倒。好像是贫血造成的,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但在婚礼中晕倒我也是始料未及。

  稍微休息后我本想重返宴席,但大家都说新娘不能有任何差池,所以婚礼也中止了。大老远跑来参加婚礼的亲戚和客人受我连累,丈夫也对我有了坏印象,我真的好难过。

  后来我也没机会弥补失败,回到洋馆的当晚就发烧了……好不容易直到今天早晨才恢复。

  时常关照我的玛丽亚小姐,说我一定是太过疲劳,要我好好休息养病。她不但安慰我,还提供无微不至的照料,现在我在晨光下没有发烧和呕吐感,全都是她的功劳。

  不管怎么说,身体恢复了就该梳妆打扮去和我的丈夫好好详谈。就在我打定主意准备起身时,房间外响起沉重的敲门声。

  「我要进去了,没问题吧?」

  随之而来的是不开心的低沉嗓音,我一听就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了。我不禁绷紧身体、正襟危坐,然而我请他进门的声音软弱无力,实在太丢人了。

  「……你的气色好多了嘛。」

  那个人神色不善地打量我全身,然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光听他的语气,我知道这句话是抱怨而非慰问。无法承受他险恶的眼神,我撇过头避开视线。

  是的,他就是我的丈夫──贝亚萨迪家的当家,牙可波先生。他的肤色黝黑,有一头茶色的卷发和深咖啡色的眼睛,每一项特征都充满存在感,彰显出他坚强的意志。

  他是个年轻的实业家,我在结婚前担心的「年龄差距」没有成真,至于「性格冷酷」的担忧则成真了──

  「那个,前几天给你添麻烦了──」

  「这还用你说吗?」

  他双手环胸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越来越畏缩,连道歉都没有好好说完。

  「哼,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说的是事实吧。难道你以为我会说『才没有麻烦呢,你的身体恢复健康我就安心了』──是吗?拜托,我又不是戏曲或小说里的无脑主角,你也不是女主角好吗?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我、我、我知道。」

  至少我知道他非常生气……

  「我可被你害惨了,你好歹也肩负着贝亚萨迪家的颜面,别动不动就在人前晕倒,大家要是把我当成苦毒妻子的男人那可怎么办啊?会影响我的工作好吗?」

  「对、对不起,我、我不会再晕倒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咦?」

  「我的意思是,身体不舒服就要在晕倒前说出来,事先跟我说你身子不好,我才有办法应对啊。」

  我抬头偷偷窥探他的表情,他还是一脸不高兴,但又带有过意不去的神情……他该不会是在关心我吧?

  「劳你费心了……」

  「我不是在关心你,这样做比较有效率,也能省下麻烦。我跟你说,我很讨厌别人打乱我的步调。」

  ……看样子是我误会了。

  确实,牙可波先生说的也没错,我要是先表明自己体力不佳,婚礼的进行也能略做调整,这样仪式本身也就不必中止了。

  可是……我没有时间表明也是事实,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先碰面详谈就直接参加婚礼了。婚礼前一天没机会相见,也是他突然外出工作的缘故……

  「怎么,有话想说就明讲啊?」

  「没、没有,没事!你……你说的很有道理……」

  啊啊,我真是胆小鬼。我的无话可说纯粹是违心之论,在牙可波先生面前我不敢提出反驳。

  「反正,凡是对日后有影响的事情你都要事先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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