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害我这么心乱如麻啊……!!」
我明明很清楚这是一场政治婚姻不是吗?
反正是虚假的婚姻和夫妻关系。
和她互许终生时──我也认定彼此不会相爱。
而今我深受她的吸引,到了无法欺骗自己的地步。她的存在、笑容、悦耳的嗓音,全都深深吸引我,我真希望永远欣赏她对我微笑的表情,我要守护她一辈子,我甚至产生这种连我自己都意外的想法。
因此我恨她,无法原谅她的背叛。
『假如妻子敢背叛你──』
父亲的叮咛在我脑海回荡,怀里的手枪就像具有自我意识,主张着要快点拔枪,现在正是拉开击锤的时候。
……面对自己过去想守护的人,我办得到吗?
我敢放手杀她吗?
我打了一个冷颤。活在杀人与被杀的世界,我第一次对杀人抱有恐惧感,一想到妻子化为尸体的模样,我陷入了失去立足之地的错觉,沸腾的血液也急速冻结。
那么……我该怎么办才好,谁来告诉我?今后她也会持续爱着其他男人吧,我只能眼睁睁看下去吗?还是我该等她放弃这段恋情?
她写再多信也送不到那个男人手上,我要烧掉她所有的信件,说不定有朝一日她死心了,就不会再干这种蠢事。问题是,到时候我有办法原谅她吗?
我们还能笑着面对彼此吗?
这根本不可能吧?
既然……既然不可能,那我该怎么办啊?正确答案是什么?我的思绪乱成一团,各种感情互相冲撞,愤怒、痛苦、憎恨、悲伤,还有几乎令我疯狂的爱意。
所有情绪激荡不已,带给我一种反胃的感觉。
<h3 class="sigil_not_in_toc">14 1869年4月15日</h3>
最后,胶着的日子持续下去,我始终找不到解答。我依旧把她关在偏房,她也同样冥顽不灵地写着情书,玛丽亚每次尴尬地拿信给我,我看过以后就统统撕掉,相同的场面不断上演。
这种事情我还要忍受多久才行?
这种事情她还要持续多久才甘心?
……时光逐渐流逝,我对她的执着仍未消失,要是我看开一点,或是只余下憎恨的情感就好了,如此一来,我就能像过去那样,不抱任何感慨射穿她的心脏。
也许该有一个结论了。
为此──我也该面对她了。
不,我早该这样做了。
早在收到信件前,早在她被关进偏房前,早在我心生疑惑前。不对,在更早之前──我们订下婚约时就该这样做了。
她在我面前也没办法好好说话吧,我不知道她是胆小或心怀歉疚,她一向不敢直视我的双眼,话也不多,不过我应该和她好好沟通,不该放弃对话的。
事到如今,说这些都太迟了。
真的太迟了。
可是,总比停滞不前要好。
我必须采取行动。
现在去找她谈清楚,她的心也不在我身上,我能听到的只有憎恨的怨言吧?然而,她是怀着何种想法和心思背叛我的──这点我非知道不可。
……不敢面对她,说穿了是我太过软弱,这我无可否认。我受不了她鄙视我,当面对我说──其实我根本不爱你。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唯一的好友来加深我的决心,我告诉她,我想和妻子好好谈谈,好友给了我一个建议。
──大陆横贯铁路的开通典礼,就是你们促膝长谈的好机会啊。
这的确是个好方法,我持续追逐的事业开花结果的日子,比其他时刻更加特别。庆祝梦想和野心驰骋新大陆的那一天,我的心灵也能保持宁静吧。
<h3 class="sigil_not_in_toc">15 1869年5月9日</h3>
我站在幽禁她的房门前。
晚餐时间已过,越来越接近睡眠的时刻,我在深夜造访偏房。
事隔半年以上了。
我剥夺了她半年以上的自由。
这栋狭小的建筑,几乎体现了我扭曲的恨意。这里无疑是监狱,是监禁罪人的牢笼,但真正丑恶残酷的,是下令监禁她的人。
我反覆深呼吸,胃部又有一种吞了铅块的沉重感,感觉内脏也五劳七伤。不晓得她变得怎么样了,她是如何忍受牢狱生活的?搞不好也不到忍受的程度吧。各种想像和推测在我脑海里交错,她在我内心的形象和以前判若两人。
是该揭穿真相的时候了。
我下定决心,伸手敲响房门。沉痛的宁静支配黑夜,敲门声回荡在黑暗中。
「是我,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过了几秒,但是却没有回应。
「……不想理会我吗?也对,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一直把你关在这种地方,难怪你会怨恨我。不过,现在我还是希望和你交谈。」
门内仍然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