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被她看穿了吧,毕竟我们认识很久了。
「好啦,可是你还是该在前一天见新娘啊,这不只对新娘有好处,对你也有好处,否则我怕你等一下吓到窒息。」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新娘长得好美喔,惊为天人啊!我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人,她根本不是人类,是妖精或天使喔!」
我听了哭笑不得,妖精或天使?形容得太夸张了吧。
也罢,这想必是玛丽亚的主观看法,更何况爱玛士家的独生女从未亮相,大家直到最近才知道有这号人物。如果当真是个美女,早该丢到社交界钓个门当户对的有钱人,除非有难言之隐,不然岂会关在家中二十年?
要不是有重大缺陷,那就是长相很丑陋吧──
「新娘的手光滑细致,我好想舔一口喔!」
玛丽亚的情绪依旧高昂。我说你啊,什么叫你想舔一口?
我轻咳一声,她才眨眨眼睛猛然回神。明亮的绿色瞳孔闪耀着朝阳的光芒,她的肤色很白,整体来说和我完全相反。
「玛丽亚,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啊?」
「还能怎么打算,当然是回去洋馆啰。」
「你不留下来观礼吗?」
「怎么,希望我看你定下终身大事的模样吗?」
「不太希望……」
玛丽亚就像脸颊泄气一样,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我是很想在你婚礼上开玩笑啦,但从各方面来看,我在场不太好吧,这点对你们贝亚萨迪家来说也是。当然,我相信也没人记得我了。」
「是喔。」我给了一个暧昧的说法,无法做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我要是更有力量,就不必在意这种麻烦事,也不用委屈她当女仆了。为此,这场婚姻果然是必要的。
然而现在时候未到,谨慎一点总没错。
「我不介意啦,你就好好享受这场结婚典礼吧!」
我决定接受她的好意,即便这不是一场愉快的婚礼。我用感激的笑容答应她,她也满足地笑着说:「好,我要快点回去处理早上的工作,以免女仆长赏我一个冰冷的微笑!」
我和玛丽亚的关系,是朋友也是童年玩伴。
可惜我们现在无法保持对等的立场,一回到洋馆,她就得使用不习惯的敬语,一切都是我身上这个麻烦的贝亚萨迪家害的。
或许──
和她身上那个麻烦的坎帕尼拉家也脱不了关系吧。
贝亚萨迪家的本部位在地中海的岛国,我们虽然不是贵族世家,但如今在当地的身分也堪称大地主,各地的市长候选人也都是贝亚萨迪家的人。
贝亚萨迪家规模庞大,早已不是光靠血缘关系成立的家族,大家都是拥有相同信念的坚实伙伴和兄弟──这样形容比较正确吧。
这种关系称为「家族」。
外人则称呼我们「黑手党」。
我们从事的生意很广泛,合法和非法的都有,其中包括高利贷、炒地皮、店铺营运、人口贩卖、毒品交易、卖春斡旋、讨债、军火,地下社会的商机几乎都和黑手党有关。
只不过这是在本土的荣景,在这片新大陆,我们晚了其他势力一步,也难怪父亲沉不住气。新大陆无疑具有丰厚的商机,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个巨大的国家未来将是我们的事业重心,绝不能错过机会。
我的职责是在新大陆打造商业地盘。
过去在本土还有坎帕尼拉家,势力不下于贝亚萨迪家──不,是比贝亚萨迪家更强大,不过他们在某个时期分崩离析,惨遭贝亚萨迪家吸收。
玛丽亚.坎帕尼拉,是暗中存活下来的坎帕尼拉家遗孤。
◆◆◆
夫妻在婚礼当天才碰面,的确是说不过去的事情──
然而,我做了更加说不过去的事。
换句话说,我和新娘在宣誓爱情以前都没交谈过。
当然,我们一进教会就知道彼此的存在,也颇在意对方。我心想,那个人就是我的新娘啊,她一定也在想那个男人就是新郎吧。我本该在那个时候上前打声招呼──结果亲朋好友比预定的早到,我忙着应付他们,时间以惊人的速度转眼即逝。
直到现在。
新郎新娘站在神父面前。
「不论在健康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富贵的时候、贫困的时候──」我听着从没想过会听到的誓词,怀疑自己怎么跟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宣誓爱情。
呃,我个人是无所谓啦,这门婚事的受益者是我,只是发个誓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少块肉,我也不是信仰特别虔诚的人。
只是──对新娘来说,这根本是悲剧吧。
宣誓进行得很顺利,接下来要替新娘的玉手戴上戒指,互相献上誓约之吻了。我甚至在思考,万一新娘很不情愿的话,做做样子就算了。
「那么,请新郎掀开新娘的头纱吧。」
神父的指示我必须照做,坚信这是一场幸福婚姻的部分来宾,对我们投以热情的目光。啊啊,拜托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们的婚姻纯粹是利害关系啊。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