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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我花了不少巧思杀人。好比像第一次那样叫女人煮成料理,或在浴缸里放满鲜血,故意让猎物在断腿的状态下逃跑等等……
可是,我很快就腻了。不管我用何种方法杀人,猎物最后都会向我求饶。他们总说自己还不想死,求我放他们一马,有些人还说自己有老婆小孩,愿意用金钱来换取生机……啊啊,偶尔也有人痛骂我,但都大同小异就是了。
腻归腻,我的欲望并没有消失,不对,我的欲望反而更强了。渐渐地,我开始在杀戮上追求喜悦,难道没有吗?没有更能满足我饥渴的完美猎物吗?不够啊,远远不够,我完全不满足……
这份饥饿感很强烈,比单纯的空腹更加摧折我的心灵。我失去了冷静,常常在走廊下跺步徘徊。
「喂……喂!你不是说洋馆会实现我的心愿!?」
我一看到女人,便激动地冲上去质问她。
「你还嫌不够是吗?」
女人的笑容同样冰冷,她再也没有对我闲话家常,言谈间也失去了说笑的语气。
「是啊,完全不够!我饿到受不了!我想要的是……可以马上治愈这份疯狂饥渴的最棒猎物啊!」
「你想要的最棒猎物,是指什么样的存在呢?能让你享受搏命乐趣的强悍战士?满足色欲的绝世美女?还是──恶魔或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
我回答不出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最棒的猎物是什么,那纯粹是没有答案的漠然愿望罢了,我就像个任性的小孩,反覆叫洋馆实现我的愿望。
没想到,洋馆真的实现了。
几近无解的「最棒猎物」──真的出现了。
◆◆◆
猎物上门是在傍晚时分,依照往常的熟练步骤,先由女人迎接客人,接着女人向我报告有客人上门,问我要如何处置。经过这种制式化的交谈后,我答应招待他们,再佯装屋主的模样会见猎物。
──我和猎物在大厅碰面,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庆幸今天又有愚蠢的猎物上门──然而当我一看到猎物,脸上顿时失去了所有表情。
窗外透入赤红的夕阳,更加突显出对方的轮廓,最难以置信的是,我在那一刻涌现了奇妙的感觉──那是一种想要向对方下跪磕头的冲动。我自己也知道不可理喻,不过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没有真的下跪,膝盖却不住颤抖。
那个人……映照在夕阳下的身影……是比世间万物都要洁净的纯白。纯白的头发、纯白的肌肤,低垂的眼眸则是血一般的鲜红。
白发女人向我低头致意,在森林里徘徊,头发有些脏乱也是正常的,然而她的头发晶莹剔透,似乎还能听到柔顺的舞动声。如果她的头发再长一点,看上去会更加醒目吧,很遗憾她的头发只到肩膀上而已。
「你就是宅第的主人吧,感谢你的热情招待。」
她的声音含蓄,缺乏抑扬顿挫却又相当舒适悦耳,这家伙唱歌一定很好听吧?对方向我打了声招呼,我仍然在发愣。
「……你怎么了吗?」
白发女人疑惑反问,我好不容易才恢复思考能力。在那短短的一刻,她漂白了我的心,令我焕然一新。而今,我产生了一个念头。
没错──这家伙是最棒的猎物!
我期待的不是经验老道的战士,也不是妖艳的女人或恶魔之流。是的,我要的是天真无邪的天使啊。
我死命忍耐笑意,感谢带给我这段机缘的神明或恶魔。这个女人,绝对有办法满足我的欲望吧。
「你也累了吧?去泡个澡休息一下,我叫人帮你准备替换的衣服。」
我的会话能力比以前进步许多,没有人当我是野兽了,这家伙也不疑有他吧。果不其然,白发女人莞尔一笑,她看着我的胸口一带,也许是不习惯注视别人的眼睛吧。
「感谢你的好意,不用替我准备衣服没关系,这实在太过意不去了。」
「不必客气,家中有几件旧衣服还蛮漂亮的,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这……衣服对我来说终究是身外之物,你的好意我心领就好。谢谢……你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温柔?我温柔?别说傻话了,我只是想见识一下──你的鲜血配上美丽的礼服,究竟有多耀眼夺目。
结束对话后,我将剩下的工作──交给了那个女仆。
不过,女仆莫名热切地凝视白发女人,她的眼神比平时更加充满温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说不定白发女人的神圣气质,也撼动了她的心灵。
同为女性,也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吧。
到了晚上,我前往客人专用的房间,一想到白发女人死亡的模样,我全身都在发抖。兴奋之情在我体内横冲直撞,我好想顺从冲动大吼,幸亏我勉强忍了下来。
那个女人死前会说什么呢?同样是哀求讨饶吗?我希望她有一个符合气质的特别死法,要是她和其他人一样讨饶,我也会很满足吧。那个女人的存在,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窗外的月光在走廊点缀些许光芒,白发女人休息的客房就快到了,我来到房门前的转角处停了下来,因为我在前方看到了那个黑发女仆。
一开始我以为她在等我,但事实并非如此。她不可能没有发现我,却茫然地眺望着窗外,女仆的肌肤在月光下和死人一样苍白。
这是我第一次没看到她笑,不带表情的脸孔就像失去了内在。我皱起眉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时候我发现,那家伙的手指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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