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站在景这边喔。」
我自己都觉得这番话毫无内涵。我不认为自己当时能够冷静地判断事情,那时的我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希望景被警方逮捕。
我也不记得自己之后说了些什么。我的双眼不争气地浮现出泪水,简直就像是我在乞求景的宽恕。
我彷佛会永远讲个不停的话语,被景用嘴唇给堵住了。
被景亲吻的瞬间,我忽然想起史尼兹勒写的小说。作为信赖的证明,主角将给医院的介绍信交给哥哥。「希望由你来判断我是不是一个疯子」他这么说,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兄长。
就跟那情节一样,景的一切都托付给我,我的天秤在道德与爱情之间开始摇摆不定。
保护景不受伤害、拯救她脱离世界上的不讲理——我一直想成为这样的英雄,但是我能做的事情,就只有肯定她杀人而已。
景略高的体温从牵著的手传递过来。光是走在她身旁,幸福感便流入体内,胸口深处麻痹起来。因为景会极为自然地拋出话题让我接,所以也不会迷惘该聊什么。就连夹在话题空档中的沉默也令人觉得舒适。
明明如此,但昨天的记忆至今仍夹杂在早晨的阳光中,在脑内重现。混入柔和氛围中的强烈影像,不肯让现在这段时光变成单纯的幸福。
是注意到我的样子吗?在到达学校的时候,景开口说道:
「你很在意大蓝闪蝶吗?」
我不禁倒抽一口气。对于这样的我,景缓缓地继续说道:
「既然这样,放学后你到学生会室来吧?」
景在我耳边这么低喃。她的音调就跟闲聊时没两样,大蓝闪蝶这个词汇在我耳边回响。
我照景说的到学生会室,除了景之外,另外还有宫尾也在那里「啊!」宫尾一看到我的身影,就发出似乎很开心的声音,匆匆忙忙地靠近我这边。
「我听说了喔~学长似乎终于跟寄河学姊开始交往了啊。」
「咦?」
我不禁看向景那边。景露出恶作剧似的表情看著我,微微比出了胜利手势。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两位慢慢聊啊。」
宫尾的脸上浮现无法彻底掩饰住的笑容。在两人独处的学生会室里,过了一会儿后,响起景的声音。
「……抱歉,我太开心,忍不住就说出来了。你不喜欢这样?」
「不是……不喜欢啦……」
「太好了。」
景一边发出反常的声音,一边笑了笑。寄河景真的是难得这么喜不自胜,那简直就像长年的恋情终于开花结果的普通女孩一般,景受到那余韵影响似地开口说道:
「……是关于大蓝闪蝶的事情对吧,我该从哪里说起呢?」
「从景想说的事情开始说就行了。」
「机会难得,你可以再稍微靠近我一点吗?避免让外面的人听见。」
已经离开的宫尾根本不会想像到我们是在聊这种事情吧。我按照景所说的,坐在景旁边的椅子上,景刻意将椅子拉近到双腿会互相碰触到的距离。
「……我还没有办法接受全部的事实……那个,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的?」
动摇的我与冷静地采访动机的自己背道而驰,实在相当滑稽。我明明没办法报警或阻止,却试图想要理解景,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很可笑。彷佛要拋下我混浊的内心一般,景开始说了起来。
「大蓝闪蝶的构想本身一直都存在喔,这下我的目标说不定能够达成——拥有这样的确信之后,我对第一个人动手了。」
景这么说,谈论起开端。
她是在某个SNS看中第一个人的。大半高中生都有那个的帐号,对内外投稿个人的日记和照片,景从那庞大的帐户数量当中选了一个人,传送讯息给对方。
「当时我选中的是反覆发出想死这些话,而且那些话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女孩。假如有其他用户会给予安慰、或是稍微做出反应,我就会避开那女孩。我传送讯息给隐约地只是想要求救的女孩,首先主张『自己也很想死』,表示与对方有共鸣。我跟那女孩很快就变好朋友了。」
到这边为止,我能够轻易地想像出画面。景是跟任何人都能成为朋友的女孩,她很熟悉别人细微的感情,也确实理解怎么做能让对方感到开心。
景看中的少女喜欢会刊登在课本上的文豪所写的、略微冷门的短篇。那短篇确实没有被当成代表作品,但对小说稍微有点讲究的话,就算看过那短篇也不奇怪。景大肆称讃知道那短篇的少女很厉害,想知道少女的感想。
「问她感想能够知道什么吗?」
「是啊,可以知道那女孩想被人怎么看。」
像这样变成朋友后,再深入她感到悲伤的原因她们似乎还用通讯软体实际对话过。她每个晚上都不断对景述说著自己有多么不幸,又不受上天眷顾。虽然那些内容都无关紧要,但让少女反覆讲述这些事情,可以让她开始深信自己真的身陷无法挽回的不幸之中。
之后就只等著滚落谷底,景只要认同少女的不幸是多么有独创性且无药可救即可。跟景联络交流了两个月后,那女孩留下能遇见景真是太好了的讯息,自杀身亡了。
「是景叫她去死的吗?」
「我只是在聊天而已。」
听说这件事情时,老实说我不知该怎么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