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怎么了吗?」
「我刚才说过,死掉的孩子们另外还有个共通点对吧?我说的就是这个。」
入见这么说,并打开了平板,然后她秀出夹杂好几张照片的画面。照片上拍摄著扩大的身体部位,像是上臂、胸部和脚底。
无论哪个部位都有著红黑色伤痕。虽然大小、形状和痊愈程度不一,但彷佛用不锐利的刀刃硬是雕刻上去的那些伤痕,都共同散发出独特的不祥感。
「大概是每个人对疼痛的忍耐度和手巧度不同吧。因为有这些差异,所以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但我也想过或许他们是碰巧有著类似的伤痕,这就是我没有首先提到这些伤痕的理由嗳,这看起来像是什么形状?」
在吞吞吐吐的高仓面前,人见斩钉截铁地说了。
「在我看来像是蝴蝶。」
彷佛趁胜追击一般,入见秀出附加在丸井蜜子的报告书上的照片,那照片拍的是刻在大腿上的蝴蝶形状伤痕。
「这下就变成九个人的共通点了呢。虽然有自杀和他杀的差别,但最近死亡的国高中生们,每个人都同样有著蝴蝶型伤痕。」-
2 -
我比闹钟订的时间要更早醒了过来。因为昨天一回到家就上床睡觉,睡眠时间也跟著偏移了吧,唯独今天不禁对规律的七小时睡眠感到厌恶。朝阳才刚升起而已,类似晚霞的红色光芒,从窗帘缝隙间照射进来。
看到有人在眼前死掉、听到景冲击性的告白。无论哪件事都过于震撼,我几乎无法彻底承受。我甚至连晚餐也吃不下,就那样闭关到房间里面.
我已经不想思考任何事情。不让意识沉下去的话,昨天的杀人事件又会回到脑中。
尽管如此,肚子还是因为没吃晚餐感到饥饿,喉咙也感到口渴。我也没办法无视这感觉继续睡觉,只好慢吞吞地走出房间。
冰箱里放著用保鲜膜盖起来的炸虾,搭配炸虾的生菜已经软掉,恐怕是原本预定在晚餐端出来的菜色吧。我撕掉保鲜膜,没有添加任何酱料,直接吃冷掉的那些餐点。久违的刺激让舌头稍微麻痹,喉咙深处感觉到疼痛,但是很好吃。
饥饿感消退之后,感觉好像变回了人类一样。在我就那样吃完炸虾时,我变得异常冷静。我将变空的盘子放到洗碗槽,回到房间后,顺势搜寻了「大蓝闪蝶」。
跑出来的一大串结果,都是些品质低劣的统整网站和煽风点火的方式彷佛都市传说般的论坛。就算浏览认真地提出讨论的网站,内容也跟我知道的事情差不多。剩下的就只有认真地询间如何加入大蓝闪蝶的人零星的留言。
许多人至今仍然认为那只是都市传说。脱离现世的游戏,大蓝闪蝶。「玩了就会死的游戏」这种低俗的宣传词,跟景认真述说的「淘汰」一词无法顺利连接起来,结果我还是思考起木村民雄的跳楼自杀。
谈论关于大蓝闪蝶的人们,都同样地留下「怎么可能因为这种游戏死掉」、「会因为这个死掉的人,就算没有这个也早就死了」这持嘲讽态度的留言,甚至让我差一点要提出关于木村民雄的话题了。人真的会透过大蓝闪蝶死亡啊。
但是,这时我也浮现这样的想法。大家无法区别受到大蓝闪蝶影响而自杀的人,与不是那样的人。木村民雄的事情也是,大家只认为是单纯的自杀。
既然这样,大蓝闪蝶说不定能在大家没注意到的时候,静悄悄地改变世界。
那样一来,或许就如同景所说的,只有不会被牵著鼻子走的人活下来……考虑到这国家的总人口数,听起来是很愚蠢的事情,但我心想如果是景,应该能实现这个理想吧。那样来,说不定真的不会再出现像我这种遭遇的人。
就在我这么胡思乱想时,到了平常的起床时间我慢吞吞地梳洗准备,走出房间后,刚好看到套装打扮的母亲正在饭厅准备早餐。
「早安,望。我看了冰箱,你只吃了炸虾吗?」
「……我在半夜醒来,呃,因为看起来很好吃……」
「明明电锅里也有白饭呢。」
什么都不知情的母亲这么说道并笑了,让我的胃沉重起来。从几年前开始,我就一直有事情瞒著这个人。
即使打开电视确认新闻,木村民雄的自杀也还没有被报导出来。电视里面正在议论某个政治家涉嫌收受非法政治献金。
我比平常早出门,按下景家的门铃后,听到景说「等我一下」,还有景的妈妈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大门发出卡嚓一声打开后,一如往常的景现身了。
「早安,昨天谢谢你。」
「谢谢是指……」
「你陪我去处理我的事情了对吧,所以我才道谢的呀。」
景这么说,爽朗地笑了。在我迷惘该怎么回应的时候,景拉起了我的手。
「你邀我一起去上学对吧?既然这样,就快点出发吧。」
简直就像一对情侣那样,景拉起我的手。我没办法甩开她的手,就那样被她牵著手走到公车站。
「求求你。如果是我做错了的话,宫岭现在就在这里阻止我。」
听到她这么说的瞬间,我被拉回那时候的溜滑梯,景流著血的身影闪过我脑海内,景告诉我她杀了根津原的身影也闪过脑海,然后木村民雄跳下来的模样也是。我的呼吸变浅,大脑深处发烫起来。
「你没做错。」
思考还没有厘清头绪,这句话便从我嘴里脱口而出。
「……景没有做错,我不会报警。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