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景会知道这种事?」
我刻意询问答案几乎显而易见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景开口说道:
「因为我就是大蓝闪蝶的管理员呀。」
「骗人的吧?」
景缓缓摇了摇头,否定我的话语。
「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简直就跟她坦承杀害根津原时一样,但我这次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追根究柢来说,为什么我被迫听景说这些话呢?
映入眼帘的景还是一样,秋色装扮非常适合她,十分惹人怜爱。警笛至今仍在背后代替蝉叫声响著。景悄悄将脸凑近。本来我就不可能怀疑景说的话,然后景低喃了决定性的一句话。
「你记得大蓝闪蝶的主题是什么吗?」
「……蝴蝶。」
轮入大蓝闪蝶这个词汇的话,出现在图片捜寻结果的是有著蝴蝶形状、品味出众的蓝色剪影。一般认为那应该是有人拿都市传说当藉口,因为好玩而画的吧。我回想起校外教学时看到的美丽风景画,那张画最后也在地方上的绘画比赛中展出,寄河景擅长画画。
「我画出了想要的感觉喔。」
景在耳边低喃。
「你记得吧,因为那就是我们的起点。」
我不可能忘记。
让寄河景跨越了那条界线、根津原亮的「蝴蝶图鉴」。
既视感在这里根深蒂固。
这一句话让我终于彻底相信了是景创立了大蓝闪蝶。是景创立了大蓝闪蝶,让某人去自杀。所以景早就知道木村民雍今天会在这里跳楼,也能够按照时间让我看到那景象。
「就算我相信景是大蓝闪蝶的管理员好了。但是,那又是为什么……能够当成什么的证据……」
景用透澈的双眼看著我她的双眼完全感受不到温度,我首次觉得景很可怕。
「景昨天说过对吧,景说……说你喜欢我,要让我看证据。」
一讲出口总觉得更加滑稽。明明是在讲害羞的恋爱话题,却在不知不觉间被替换成杀人事件。即使身陷彷佛恶梦般的交换魔术中,景依然丝毫不为所动。岂止如此,她甚至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开口说道:
「那就是证据喔。」
「……咦?」
我不明白景在说什么。景的手忽然重叠在我冒汗的手背上,我反射性地心想自己逃不掉了。
「知道宫岭被根津原霸凌的同时,我也明白了性善论是谎言。那件事呀,在我内心是非常震撼的事情喔。到宫岭转来为止,我们班的感情很好对吧?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大家也都团结一致,这是因为每个同学都是非常善良的孩子——我原本是这么认为的。」
我回想起美好的五年二班。无论什么事情都能立刻决定,每一个人都分配到适当职责的那个班级。事到如今,我才对这一点感到毛骨悚然。究竟为什么能办到那种事呢?
「但是,不是那样子呢,大家都只是随波逐流而已喔。所以光是一个叫根津原同学的坏人露出本性,大家就被牵著走了对吧?如果真的是只有聚集了善良的人,发现宫岭遭到霸凌的瞬间,大家应该会一起阻止根津原同学才对。」
景说得没错,不过只是死了一个根津原而已,霸凌就停止了,这表示大家都只是被他牵著走而已吧。但是,老实说我也觉得那应该是无可奈何的吧。假如反抗根津原,下次说不定就换自己变成靶子。毕竟就连景都被根津原关进了跳箱里,无论遭到什么对待都不奇怪。
但是,景是愿意为了我挺身对抗的人,正因如此,她才跟平常截然不同,露出冷酷的表情将他们定罪。她彻底相信自己拥有那个权利。
「……当然我也有错。那时候的我没有任何力量……没办法将周围的人转往正确的方向,所以毫无思考能力的大家就那样放弃思考,对宫岭见死不救。那样绝对是错的。」
「你说那样是错的,或许是那样也说不定……但那也没办法啊。我想那时大家都受到根津原影响,也没办法抵抗……责怪大家也没用啊。」
「但是,如果班上的同学们是不会被牵著走的人,情况会怎么样呢?如果大家那时不要对根津原言听计从,而是一起展现出反抗意志的话,你不觉得情况会改变吗?不是所有人也无妨。只要有四个人这么做,风向说不定就改变了。」
「或许是那样也说不定……但世上不是只有那样的人啊。」
不是每个人都像景一样坚强。在这个时候,我开始感受到自己与寄河景这个明显坚强的人类之间产生龃龉。尽管如此,景针对昔日霸凌的分析仍尚未结东。岂止如此,话题甚至开始接近核心。
「嗯,不是大家都这么坚强,所以世界不会改变。所以我才创立了大蓝闪蝶喔。」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有随波逐流的人,情况才不会改善。那种人会失去意志、无法正确认识自己、且若无其事地伤害某人……你不明白吗?我为什么要创立大蓝闪蝶。还有那个系统是怎么一回事。」
「那种事情……」
我怎么可能明白——我本想这么说,但哑口无言。
假如景说的话正确,大蓝闪蝶似乎单纯只是服从指示的游戏。在长达五十天的期间持续服从指示,依照最后传送过来的指示自杀后,游戏就结束了。无一例外。
这个规则与景直到刚才所说的话连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