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著惊讶,还渗出一种奇妙的温暖。景充满自信地点头肯定后,周围的人也跟著起哄,七嘴八舌地说道「是景的朋友?」「咦~~真假?」话中掺杂著几分亲近感。直到刚才理应还被当成异物受到排挤的我,因为她的一句话,突然就被拉进了这个地方。彷佛受到那阳光影响一般,话语自然地从我口中溜出。
「……我是前阵子刚搬来这边的宫岭……望……那个,请大家……多多指教。」
那一瞬间,彷佛想称赞我做得很好似地,女孩笑了。
「大家也多关照一下宫岭喔。」
景这么说道后,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就那样重新开始自我介绍。我带来的尴尬气氛瞬间彻底消失无踪。
简而言之,就只是这样罢了。尽管如此,在双眼中饲养著星星,承受光芒于一身的景那时的确是拯救了我。
当自我介绍结束,一到自由活动时间,景就被同班同学围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其实我很想立刻到她身边向她道谢,或者只有一次也好,我想跟她聊聊天。
我一边想著这些事,一边不死心地注视她那边。就在那时,我跟可以从人潮缝隙间窥见的景有一瞬间四目交接,我慌忙地移开了视线。结果那一天甚至没能讲到一句话。那女孩居住的世界跟我不一样啊——我还记得自己浮现了这种平庸的想法。
姑且不提这些,我与景的世界在物理上是连接在一起的。
因为父母抱持著梦想与希望购买的自家,就盖在景家的隔壁。
「好久不见,宫岭同学。还有,早安。」
来到通往小学的漫长坡道时,完全残留在我耳中的那个声音叫住了我。
今天的寄河景不是用昨天的红色发圈,而是用蓝色水珠花样的发圈绑住头发。看来她似乎会依照当天的心情换颜色。景窥探著我,于是她背的书包也和头发一起随之摇晃起来。景彷佛猫咪般嘴角略微上扬,同时等候著我的话语。
「早……安。」
「宫岭同学起得真早呢?怎么了吗?」
就如同景所说的,我来学校的时间比上课时间还早一个小时。倘若是平常,明明在八点二十分前进入教室就行,但今天才刚过七点,我就来上学了。空荡荡的通学路上只有我与景的身影。
「那个,因为我是转学过来的,有些文件得提出才行……所以必须在朝会之前到校。我才想问寄河同学,你在这种时间做什么呢?」
「我呀,是儿童会的晨间义工。我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待在儿童会,虽然四年级的任期已经结束了,但我打算五年级也继续当义工,所以在中间这段期间也会去帮忙。」
「晨间义工是什么?」
「这个嘛,就是早上帮忙打扫、或是一星期进行两次打招呼运动之类的。宫岭同学以前的学校没有吗?配戴著臂章的孩子会在校门口打招呼。」
听她这么一说,之前就读的那间小学,高年级的学生好像会在校门前打招呼:上上一间学校也有清扫义工。看来这间学校似乎是由儿童会进行这两种活动。
「寄河同学从四年级开始,就会这么早到校吗?……真厉害呢。」
「没那回事啦,除了我之外也有其他人在当义工。」
「可是,我就连要在这个时间起床都觉得很辛苦。」
「我明白喔。我一开始也是设了好几个闹钟,但现在已经习惯了。」
景一边这么说,一边从容不迫地爬上漫长的坡道。跟因为才早起一次与爬不习惯的坡道奋战就精疲力尽的我,有天壤之别。她的脚步实在过于轻盈,因此书包看起来就像羽毛一样。这之后竟然还要去当清扫义工,老实说是我无法想像的事情。
「……但是,你果然很厉害呢。寄河同学。」
「你这么称赞,我会害羞呢。」
「还有……」
「怎么了吗?」
我紧紧握住书包的肩带,寻找著话语。虽然有种彷佛倒转回黑板前面的感觉,但能跟大受欢迎的景搭话的机会,只有现在了。过了一会儿后,我开口说道:
「……我们以前没见过面,对吧?」
我知道景是特意那么说,好让我可以加入大家的圈子里。专程像这样指谪出这点,是对景的贴心泼冷水的行为。但是,不知为何,我无法不说出口。
景看似温柔地眯细那双大眼睛,注视著我。然后这么说了——
「嗯,是我搞错了。但是,看到宫岭同学时,我真的觉得我们应该在哪里见过。」
骗人——我这么心想。在那个时间点出声的景,明确地是在帮我解围只是她的手法实在过于熟练,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而已。
「我也真心觉得如果跟宫岭同学曾在哪里见过面就好了。」
在我开口讲些什么前,景先一步这么说了。景一边露出恶作剧似的笑容,一边轻飘飘地走在我两步前方。
「不……不过,真的很谢谢你。你没出声的话,我大概早就出大糗了。」
我语无伦次地只说了这些。即使被迷人的女孩玩弄,非说不可的话仍然一清二楚。
「毕竟我不擅长交朋友,而且在那里弄僵气氛的话,应该说会很不好受吗……所以说,有寄河同学在……」
我结结巴巴地述说著感谢的话语。从景的角度来看,或许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是对昨天的我而言,景的行为是大恩大德。甚至让我觉得既然眼睛无法好好看清楚,就想尽量用话语来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