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的手掌。当然,那张照片将手腕以下的部分裁切掉了,所以丝毫没有拍摄到我的痛苦。

  这个部落格还很细心地设置著访客计数器,根据计数器的数字来看,今天似乎已经有十二名访客。

  看到那数字的瞬间,笑意忽然涌上喉咙。

  为什么只有我遇到这种事呢?答案很简单,因为我惹根津原不爽。会惹他不爽是因为我背著寄河景回到大家身旁,因为我试图成为景的英雄。

  但现在感觉那样的契机不过是琐碎的小事,根津原是为了霸凌我在霸凌,我也只能认命地忍耐。

  我关掉蝴蝶图鉴,一边揉著疼痛的左手,同时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当然我没办法安稳地入睡。

  尽管如此,我还是会去上学。我不晓得为什么都碰到这种事了,还非得去上学不可。但现在仔细一想,除了按照眼前的例行公事行动之外,我没有其他生活方式了。要是稍微停下脚步、要是稍微逃离那个环境,我大概会就那样死去吧。

  正因为到了现在,我才会觉得要是能逃掉就好了。我应该向人求助、改变当下的状况才行。但是,这些都是因为到了现在,我才能这么认为。

  心灵被燃烧殆尽,什么也不剩,宛如残渣一般的我,不可能有那种思考能力。已经不是可以逃离的阶段了,反过来说,要是根津原明确地指示我去自杀,我说不定真的会那么做。

  是因为慢性的睡眠不足吗?逐渐变强的阳光刺激著眼睛,让我觉得想哭。眼球感受到的火辣辣的刺激令人厌烦,我不禁想闭上双眼。明明不想去上学,我的脚却跟我的意志无关,以规律的节奏爬上坡道。

  如果寄河景没有站在道路反射镜下方,我应该会就那样忘我地前往学校吧。但她用彷佛要射穿人的眼神等候我的到来,我不可能有办法无视她。

  「景……」

  景什么也没说,轮流看著用三角巾吊著的手臂与我的脸。景一边用力握紧书包的背带同时开口说道:

  「根津原同学?」

  景没有再多说什么,彷佛想说那一个名字就足以解释全部一般。总是面带笑容的景紧绷著表情。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值得景哭泣,但景却露出彷佛随时会哭出来的表情,咬著嘴唇。比起手被弄到骨折一事,我更憎恨非得让景露出那种表情的这种状况。为了阻止景哭出来,我虽然结结巴巴,仍拚命地说道:

  「我……我没事的,再说也没那么痛了。」

  「骨折的时候很痛吧。」

  「我想说的不是那些……那个,根津原也不打算做到这种地步的啦。怎么说呢,我也是不小心摔下去……」

  「你为什么要讲那种像藉口一样的话呢?」

  「呃,所以说,这、这点伤势,根、根本不、不算什么,所、所以……呜……」

  这么说道的同时,反倒是我先崩溃了我突然一阵鼻酸,泪水缓缓地从双眼溢出。不行啊,我明明不想哭的。遭到霸凌而且在景面前哭泣,无论怎么想都不是英雄会做的事情,实在好丢脸又好难为情。但呻吟声从喉咙深处漏出,堆积已久的泪水扑簌簌地从眼眶掉落。

  「我……我不想让景……景……呜呜……让景……呜……看到我这种样子……却……」

  颤抖的舌头编织出支离破灭的话语。视野湿了起来,景的身影变得模糊。好痛苦、好难受。救我,景……类似哀号的窝囊话语在我脑中不断盘旋,挥之不去。好像会因为屈辱与痛苦而窒息。

  让我恢复正常呼吸的,是没有骨折的右手感受到的温暖。当我回过神时,景就在身旁握著我的手。

  景小声地抽泣,同时静静地流下泪水。

  她湿润的双眼深处在燃烧著。明明同样露出哭泣的表情,寄河景却十分美丽被握著的手有些痛,景似乎拚命忍著不要抱住我,以免不小心弄痛了我。寄河景懂得保持距离感。

  「已经够了,宫岭没事的。」

  虽然语带鸣咽,但景斩钉截铁地说道。

  「之后就交给我吧。」

  究竟是指什么——我问不出口。我还是一样扑簌簌地掉落骯脏的泪水,无法顺利地编织出话语。但是,明明不晓得任何详情,一听到景这么说,就感到非常放心。如果是景的话语,就能碰触到无论是医生或妈妈的话都构不到的地方。

  「我会保护宫岭的。」

  根津原亮从某间公寓楼顶跳楼自杀,是一星期后的事情-

  5 -

  根津原亮从距离小学大约几公里、八层楼高的公寓楼顶上跳下来死掉了.那么可怕的根津原很乾脆地就死掉一事,首先让我大吃一惊。即使是长相就像恶意具现化的根津原亮,从楼顶掉落下来的话,也难逃一死啊。

  然后,比跳楼这个事实更加热门的话题,是根津原尸体的模样。

  「左眼好像刺了枝原子笔喔。」

  听说跳楼自杀身亡的根津原,不知何故有原子笔深深刺入其中一只眼睛里。

  老实说,小学生自杀似乎不是多罕见的事情。但因为前述理由,警方详细调查了他的死因。再加上无论由谁来看,根津原亮都是班级的中心人物,也没有家庭问题,找不到他的自杀动机也是原因之一。

  根津原亮会不会是遭到某人威胁,被迫跳楼自杀的呢?警方会这么认为也是理所当然的。尽管如此,警察还是没有抓到犯人。

  该说令人惊讶,还是理所当然呢?没有任何人告诉警察关于根津原亮的霸凌行为,倘若要谈论关于根津原的霸凌,自然也必须说出自己是凶这件事。虽说是被根津原命令,但他们也无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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