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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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升上小学五年级时,与寄河景相遇的。

  我的父亲经常调职。我们一直过著不到一年就换地方住的生活,在总计第七次搬家时来到了这座城市。

  老实说,我满喜欢那种生活的。毕竟这种生活可以当成藉口。就算无法习惯那个地方、无法顺利交到朋友也无所谓。只要等一阵子就能重新来过,周围的人也会与这边保持不即不离的关系。

  所以父亲「这次是最后一次搬家了」的发言,对我而言等同死刑宣告。

  「也让望一直很不好受呢。已经不要紧了。虽然是中古的,但我也打算买栋房子。为了有个可以具体留给望的东西。」

  「这样就能好好交朋友了呢。你看,还可以跟这次交到的朋友一起上国中喔。」

  调职生活结束、拥有自己的家——这些事情让父母感到无比喜悦。看到他们彷佛在说今后只等著迎接光明未来般的笑容,我倒抽一口气。内心几乎陷入恐慌。那么,要是在这边失败的话,会有什么下场,这种话我不可能说得出口。过了一会儿后,我开口说道:

  「太好了,我很期待喔。」

  这就是我第一次对父母有所隐瞒的事情。

  爸爸与妈妈融洽地挑选的独栋房屋,宽敞气派到让人难以想像是中古屋,而且乾净整洁。正因如此,我心想这下真的无处可逃了。

  我在二楼有一间自己的房间。就连可以随心所欲地装饰房间一事,都成了我的精神压力。我甚至希望有人可以指示我标准的小学五年级生应该贴什么图案的海报才好。

  但是,也别无选择。因为从今天开始已经不能从头来过了。我记得我像在说服自己似地这么低喃,第一次一个人入睡。

  但是,事情也没有简单到可以在这边想法一变,转换好心情。

  因为恐惧,我模拟了好几次可能的情况。我会在换班级的时候转学进去,所以说不定不会那么引人注目。那个年级学生够多的话,说不定能默默地融入同学之间。只要自我介绍时没出错,说不定能顺势交到朋友。没问题的我这么说服自己,练习讲些不会得罪任何人的自我介绍。就算被发现是转学生,只要说今后请多指教就行了。

  先从结论说起吧。

  我的模拟练习没有任何意义。

  我转进去的五年一一班似乎有很多学生原本就认识,虽然刚换完班级没多久,但大家都有说有笑,闹哄哄的。那种独特的小圈圈氛围更助长了我内心的孤独感。

  尽管如此,一直到声音特别大的班导进入教室,催促大家自我介绍为止都还好。从姓氏读音「A」行的学生开始站起来各自进行自我介绍,从一般的自我介绍到想引人发噱的内容都有。对于这些自我介绍,有时会有人开呛「怎么又跟根津原同班啊!」有时会响起零星的掌声。我压抑著怦怦跳个不停的心,进行深呼吸。然后终于轮到我了。

  鸦雀无声的氛围迎接著缓缓站起身的我,其他人一定在这时总算注意到我是个陌生的异物吧。但是无所谓,只要报上姓名,再说句请多指教就好了。在我下定决心准备开口的瞬间,班导的声音插了进来

  「等一下,你是转学生对吧?」

  「啊……」

  「没错吧!是吧!你站到前面,让大家看清楚你如何?来啊!」

  班导彷佛想说这真是个好主意似地对我招手。感觉拉开椅子的声响特别大声。当我勉强来到黑板前面时,我的身体已经因汗水而湿透。我甚至无法抬起头来,就这样张开乾燥的嘴巴。

  「我……我是……」

  「啊,你可以先在黑板上写出名字吗?」

  就在我像这样按照班导说的,用歪七扭八的文字写完「宫岭」时,粉笔断掉了。教室内发出较为含蓄的笑声,只有剩余那个「望」字大得突兀。光是这样的小事,就已经让我无法正常说话了。

  明明不是多严重的失败,眼泪却彷佛快掉出来,为了忍住泪水,我说不出话。直到刚才还发出笑声的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盯著我看,等我开口说话。我感觉那几秒钟的沉默就好像无法挽回的失败,最后连名字都讲不出来了。

  「喂,你怎么啦?」班导这么问我也是糟糕透顶。之后周围也察觉到这是出了什么意外,开始骚动起来。就在我更觉得头晕目眩,忍不住想蹲下去的瞬间,响起了某人气势猛烈地站起来的声响。原本注目著我的同班同学们,同时转头看向那边。

  在教室的后方、从窗边算起来第二排,众人简直就像说好似地注视著将长发绑成两束的完美女孩。

  用红色发圈绑住的头发反抗重力往上翘起,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让白的肌肤闪闪发亮。彷佛不会输给自然光的聚光灯一般,偏褐色的眼眸闪烁著光芒女孩全身洋溢著惊讶与喜悦之情,笔直地指向我这边。在我开口说话之前,她先一步张开形状优美的嘴唇。

  「啊!宫岭同学!」

  那是个不可思议的声音。以小孩来说有些低沉,但以大人来说又有些高亢的声音。那声音宛如乐器一般悠然自得,清澈地在教室里响起。

  「好久不见了呢,我是景喔。」

  女孩这么说,缓缓地放松表情。当然我对她毫无印象。要是见过这样的女孩,我不可能不记得。就跟看过蒙娜丽莎的人忘不了她的微笑一样。明明如此,她——景却彷佛见到分离多年的好友一般,对我露出微笑。

  感觉就好像在这个世界突然有了一席之地一样,原本吞噬全身的紧张与恐惧彷佛波浪般退去,喧嚣声不再进入耳里。

  「是寄河认识的人吗?」

  班导这句话将教室的气氛拉了回来。话中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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