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
彻平对着他的背影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当漫画家了?」
听到彻平的问题,穗高停下脚步回过头,眼神彷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在这种时候还问这个问题,你的神经真的可以再粗一点没关系……」
「不管现在问或其他时候问都一样吧?你是不是在连载的时候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面对彻平进一步的追问,穗高重重叹息:「不是那种原因,只是因为我想画的东西已经画完了。」
彻平觉得这理由有点像在敷衍搪塞,难道是自己多虑了吗?
「说是这么说,可是你不想再画画了吗?」
「我现在还是有在画啊。」
「是吗?」
「你也看到了不是吗?挂在楼梯间的油画。」
「嗯?」
「装饰在我们家里的油画都是我画的。」
「咦?那些是你画的?!对了,刚才听你说你是艺术大学的学生,我也觉得那些画的画风很像穗高老师的风格呢。」
彻平心想,怪不得自己会对那些画有好感,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岂止是画风很像,那些就是我的作品啊。」
「话是那样没错,但你显然刻意让两者有明显的差别。」
「说起来,我会成为漫画家只是意外,能够出道也只是初学者的运气。」
「才不是……」
「那个圈子不是心血来潮想画就能画的世界,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我继续带着玩票的心态去画漫画,就跟说谎骗人没什么两样。」
「咦?」
穗高最后补充的这句话听起来十分沉重,彻平不禁愣住了。
「你再继续提起这件事,我就把你赶出宿舍。」
「你……你这是滥用职权!」
「你才是侵犯个人隐私。」
「……对不起。」
彻平低头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爱多管闲事了。即使说出口的话是出于善意,但若造成对方不愉快,那就是一种困扰。
彻平不懂该如何拿捏这种距离,所以经常搞砸人际关系。他不擅长揣度亲密与装熟之间的分界。
他只能反覆咀嚼着罪恶感与焦虑,定定地注视着穗高走在前方的背影。
4
「那么,搜查会议开始。」讲究场面的彻平夸张地宣布道。
晚餐过后,他们在饭厅举行了搜查会议。成员是彻平、穗高和栞,他们认为把各自收集来的情报整合分享会更有效率。
(一方面纯粹是我想体验召开搜查会议的感觉……)
彻平这样告诉穗高,穗高听了忍不住想翻白眼。但不管理由是什么,只要合情合理就没问题了。
「首先,请看这个。」
一张附近区域的影印放大地图在餐桌上摊开。
「这些记号是什么?」凑近看着地图的栞问。
「出过事的地方我都加上了记号。」
地图上是彻平把自己和穗高收集来的情报整理好,呈现出来的具体成果。
每桩犯案造成的损失都只是微乎其微,频率却异常地高。脚踏车轮胎被放气、店门前的直立式关东旗被推倒──这种程度还不至于需要报警,所以事情并没有闹大。
彻平也很清楚被害者对于报案心生犹豫的原因──写报案三联单很花时间,为了一个不晓得能否抓到的犯人花几个小时待在警局里,未免太不值得了。
(不但会遭警察白眼还很浪费时间,一想到就让人忍不住打消念头……)
即使犯人真的遭到逮捕,也不晓得能否获得损害赔偿。如此一来,也就不难理解他们选择把委屈往肚子里吞的原因了。
「列出来一看才发现,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发生过这么多起破坏他人财物的事件。」
「的确从月初开始案件数量就急速增加……」
开始有人注意到这些恶作剧,是在这个月的月初左右。在那之前也发生过酒醉闹事,不过破坏他人财物是在这几个礼拜才突然急遽增加,周末发生案件的次数尤其多。
「这个月和平常有什么不同吗?因为到了学年尾声?」
「月初还不算是学年尾声吧?大学大致上开始放春假了,不过国高中还没有。」
「犯人是大学生吗……听说嫌犯跟穗高的年纪差不多。啊,我影印了嫌犯的肖像画,可以让大家看一看。」
「这个人就是犯人吗?」栞仔细看着肖像画。
穗高提醒道:「还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就是犯人,这只是田端女士看到的可疑人物而已。」
「原来如此。」
「如果你看到他,不准主动上前攀谈或跟踪。我要你立刻告诉大人,哪个人都可以。还有,你出门时一定要有人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