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的口信 二〗
哎,伤脑经了。
我的话语像这样如奇迹般传达给了你。(就算实际上没有成功,且假定是这样吧)那么,我该利用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讲些什么呢?归根究底,我究竟有什么需要传达的呢。
首先来确认下前提吧。
你住在这个世界。生存在由恶魔破坏,由神明重新创造出来的脆弱世界。
你亦如一切存在那般,属于神所创造之物。
那么,你只要不是未记事的幼童,你应该看过一二十条,如果你解读过专业书籍、传说或文献,那肯定看过非常之多。
在我的那些言语之中,应该有这样一句话。『她讲道』
可是,我必须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那些满怀慈爱富有哲理的金玉良言,其实并非出自我之口。我根本不记得我有说过或者留下过那种话。
有人思考、记录下与我相称的话语,并附以我的名义。就这样,我的话语被篡改了。
那种在某种意义上可谓毫无恶意的,对善意、理想与向往的表达,其实是给人添麻烦。可是,因此它们也远比我真正的话语更具魅力吧。
所以,如今我已不知道该对你讲什么了。再说,我根本没有话传达给你。也可以换句话,这样说。
我什么也不想说。
啊,对呀。现在我彻底明白了。自遥远的过去直到现在,都是这样。
我根本什么也没说过,一句话也没说过。
留下的教训也好,标榜的模范也罢,都没有。
说更简洁点,就是这样。
我对你们……
根本不曾爱过,甚至于都没给你们留下过字句。
〖棹人的日常·里〗
濑名棹人死后,灵魂被召唤到异世界,获得了第二次生命。
赐予他崭新命运的主人,正是『拷问姬』——伊丽莎白·拉·芬努。
她为求服侍自己的仆从,召唤了『无辜的灵魂』。这是因为,如果召唤的人不满足这个条件,她很可能会遭到教会的责难。但是,要说完美符合要求,平安召唤出来的这个人是否能够派上用场,那真是不好说。
濑名棹人并不擅长家务,尤其是作为重点的厨艺非常糟糕。
要不是他有唯一擅长的一道菜品(貌似叫做布丁),就真要研究是不是把他废弃掉了。
而且,棹人今天早上还没做早饭。
这么说来,那家伙似乎睡懒觉了。
「棹人那家伙……竟敢比主人起得还晚,胆子不小啊」
饿肚子的伊丽莎白,犹如饥饿的狮子。
她大步流星前往平时根本不去的供下人用的楼栋。狭窄的走廊上没有痕和装饰,没有彩色玻璃,没有盔甲,也没有石像。她高跟鞋的鞋跟发出的清脆响声,响彻这片昏暗穷酸的空间,一路前行。
「转生还没多久,偷起懒来倒是潇洒得很啊。是不是应该用『九尾猫鞭』给他矫正……嗯?」
伊丽莎白忽然皱紧眉头,停止了弥漫着危险气息的自言自语。因为,走廊中段有异样之物。准确的说,那东西就在棹人的房门口。
那东西十分『柔软』,紧贴在房门上。
周边的石砖地上都是黏糊糊的血。
那东西一边用爪子挠着门,一边喘着粗气。它左半边身体被残忍地扯碎了,那撕裂的方式非常诡异,就好像将相互粘结起来东西强行扯开似地。从破裂的腹部上,(不知为何还穿着一缕缕的丝线)多出来的皮肤无力地垂挂着。在另一侧,抵在门上的内脏正在搏动。
那东西即便处于这个状态仍旧没死,承受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剧痛。
他泪流滂沱,就像在主张自身的痛苦一般看着伊丽莎白。
如果他是生者,那么看着他的眼神,恐怕任谁都会想要设法救他,并且对自己悠然活着这件事产生负罪感。但是,伊丽莎白正大光明地直面他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冷冷说道
「——————没能消失的么。滚吧,这里没你要的东西」
那东西被拒之后,并没有表示不满,随即便静静地变淡,消失了。大量的血迹就像被舔掉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也没留下。
伊丽莎白哼了一声,踹开棹人的房门,随即充斥其中的令人不舒服的空气扑面而来。有金色的光从栅栏窗的缝隙中洒进来,然而房间里的黑暗却驱之不散。
唯独这个房间里头,就像云雾弥漫的夜晚。
这恐怕是贴在门上的那个人的怨念造成的。整个房间充斥着凝重的痛苦的控诉。然而,即便身处这异样的状况之中,棹人仍旧躺在那张简陋的卧榻之上。不过,他的样子很奇怪。他舌头往外伸,全身在抽搐。
伊丽莎白走近棹人,交抱双臂。她观察了一会儿,做出了某个判断。他并没有生病或者受伤,只是睡着了。看来是被房间的扭曲气息所影响,做噩梦了。
梦的内容不难想象。伊丽莎白轻轻哼了一下
「……哼,也难怪你这种表情啊」
伊丽莎白甚至心想,清楚记得自己被杀的感觉……这种情况相当罕见,也相当不幸。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