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白他的痛苦。无助地存活于痛苦之中乃是纯粹的煎熬。
「别哭得那么惨啊」
棹人愣愣地嘀咕了一声。虽然在梦中,但他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他对此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不经意地看向地面。尸体流下的血所形成的血泊,在草地上黏糊糊地逐渐扩散开来。这应该是场梦才对,然而此情此景却显得异常真实。
棹人向膝盖运力,站起身来。他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
「————我这就过去」
棹人觉得有些奇怪,但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奇怪。
他随意地接近尸体,随即尸体仅存的一只手凶猛地向棹人伸过来。
就在这一刻,棹人面前的地面剧烈地裂开,大量铁橛子从地上冒出来,毫不留情地贯穿了尸体。但是,被铁橛子贯穿的尸体并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就像幻影一般消失物不见,设么也没留下。
棹人在震惊中向后猛跳,同时心想。
(————啊,果然是场梦啊)
如果不是梦,又怎么会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棹人刚才总觉得必须得去靠近那东西,就像是必须去分担那份痛楚似地,被一种可怕的异物感所驱策。如果不是梦,这种事根本不应该发生。
——好吧,我该怎么醒过来呢?
棹人思考着,忽然想起一个不靠谱的说法。据说在梦中睡着,就会在现实中醒来。棹人本来就无法完全抵抗住此刻的强烈眩晕,于是选择闭上眼睛。
几秒钟后。
「————我打!」
「呜啵嚯!」
随着无比爽快的喊声,猛烈的一击落在肚子上。
棹人禁不住醒了过来,只见伊丽莎白的铁肘已陷入他的腹部。本以为是用脚,结果这次用的是胳膊。棹人连忙把伊丽莎白的手挥开,猛地跳起来。
「痛痛痛,你、你搞什么啊,伊丽莎白!」
「可笑!不仅早上睡过头,竟然还睡午觉,你这也算仆人么!要在那个世道,早就给你『扭拇指器』伺候了。对余的慈悲感激涕怜吧!」
「你指的究竟是哪个世界……咦,奇怪啊?我,睡着了么?」
棹人顿时心底一愣。
他回想梦中看到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以及体会到的一样感觉。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棹人重新向后庭环视了一圈,不见任何新鲜血迹,令人在意的就只有地面。这里就像过去曾燃起过战火一般,非常荒凉,而且地面就像从内侧爆散过一般,残留着飞洒的碎土。
(总觉得好像有铁橛子冒出过似的……)
「话说棹人啊,既然你堂而皇之地睡午觉,可见已经闲的要死了吧。好吧,余就赐予你一个合适的任务,跟余来吧」
「不,大白天睡觉是我不对,但不一定就表示我不忙吧。呜哇!」
「少废话,跟来就是了!」
棹人被伊丽莎白用力扯住耳朵。事已至此,抵抗也变得苍白无力。
棹人被不由分说地拉走,之后只留下凹凸不平的荒凉地面。
霎时间,鲜艳的红色黏糊糊地涌出来,随后缓缓消失。
***
棹人被伊丽莎白带着走下通往地下的楼梯。
散发着美味的地道中总有谜样的呻吟声,就像一座有怪物藏身的迷宫。实际上,这里就算饲养着什么东西也不足为奇。在这座迷宫的最深处,设置着用伊丽莎白血液绘制的转移魔法阵,但现在似乎并不是在前往哪个方向。
错综复杂的通道两侧有数不清的门,伊丽莎白选择其中一扇,在门前停下了脚步。然后,她猛地将门踢开。
「看脚,咚!」
「为什么你开门总要这么粗暴」
棹人心里觉得不可思议,从伊丽莎白身旁向房间内窥探。这个房间非常小,墙壁如同从左右两侧压迫过来,就像为了给囚犯施加精神压力而设计的地牢。
在房间的正中心,放着某种神奇的东西。
「……发光的玻璃球?」
可是这么去理解似乎又不大对劲。玻璃珠的内侧闪耀着红光,光不断地发生变化。那红光变成蝴蝶,变成花,或缓缓散开,或扑翼腾飞。
伊丽莎白朝那神崎的球体指过去。
「嗯,那是余很早一起想试试看于是放在那里,结果给忘掉的魔道具。看到你这迷迷糊糊的样子之后,总算把它想起来了」
「你就这么直接给忘掉多好」
「不用那么戒备,这是保护使用者不做噩梦的东西」
「保护不做噩梦的东西?」
光听效果确实很方便的样子。要是能不用梦到被杀时的情景,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棹人不禁对那东西产生了兴趣。
伊丽莎白扬起嘴角,纤细的手指在球体表面轻轻一摸。在被她触碰到之后,球体内侧的红色蝴蝶即刻开始乱舞,大量的话接连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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