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清理完的地面上,掉落着凄惨的尸体。
与此同时,棹人察觉到一件事。
(啊,我又睡过去了呢)
这是梦,不然就太奇怪了。
眼前的尸体,不是应该存在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十分离奇。
那个已经死了,但还在动。全身的皮肤被残忍地拉长,末端穿着细丝线。准确说,『全身的皮肤』这一表述也不正确。尸体只有被纵向切开的一半,切断面是被撕碎的样子,就像是从跟什么东西黏在一起的部分被强行剥离开似的。看到那个的样子,棹人联想到将粘在胶带上的肉虫硬扯下来的样子。
稀碎的多余皮肤和黑色丝线一起在空中脱线地飘着。
尸体的脖子动了,它以诡异的角度向棹人看去。尸体似乎还在感受着剧痛,没有眼皮裸露在外的眼球上满是泪水。
棹人不禁呻吟起来,但并非因为被恐惧所占据。
而是出于同情,和亲切。
(啊……一定很痛吧)
『得不到拯救,永远活在痛楚之中』,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别哭得那么惨啊」
棹人轻轻地说道。这应该是在梦中,但自己的声音却格外清晰。他目光不经意地转向地面。地上已是一片鲜红,尸体还在继续流血。那伴着粘性的动作也格外鲜明,显得不像是梦。但是,棹人没有说出自己感到的异样感。
他不解地歪着脑袋,迈出一步。
「我这就过去」
有什么很奇怪。
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奇怪。
棹人大步接近尸体。他的脚步,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异常轻盈,异常快速。尸体向棹人伸出仅存的一只手,棹人也回应般伸出了手。
死者的手指,生者的手指,二者即将接触。
就在这一刻,棹人面前的地面剧烈地裂开。
「呜哇!」
他在冲击之下向后趔趄,怀中的杂草撒了出去。
在视野强制转向上方的前一刻,他目睹到死者被大量铁桩刺穿的场景。但是,没有新的血液冒出来,凄惨的尸体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一切仅仅只是这样。
棹人在地上摊成大字,仰望蓝天,心里嘟哝起来。
(哎————看吧,果然是场梦吧)
要说是恶魔的袭击,也未免太扫兴了。这种奇怪的事情,如果不是梦还能是什么。
棹人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有种义务,必须去靠近那尸体,必须尽早去触碰它,必须去抓住那只手来分担那份痛楚,与它同化似地。
他并没有被扭曲之极的焦躁感所驱策才对。
(不,等一下——『同化』是什么鬼?)
棹人不寒而栗,但那种感觉随即便逐渐敦化,取而代之身上被压上了沉重的疲劳感。棹人在半混乱的状态下心想
(哎,倒也,没什么……反正,是梦……问题是,我该怎么醒过来呢)
棹人思考着,忽然想起一个不靠谱的说法。据说在梦中睡着,就会在现实中醒来。他深呼吸,手蓝天隐没于黑暗之中。
就这样,什么都看不见了。
***
「咚————————————————!」
「噶嚯慨!」
响起一个无比诙谐的喊声。与此同时,棹人腹部遭受猛烈的一击。
他在冲击之下醒了过来,身体一时痛苦地蜷缩起来,随后四肢无力地耷拉回去。
他不禁愣愣地眨眨眼。棹人正躺在地上,拔下来的杂草扎在手和脚上。
视野之中是一片蓝天。
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棹人皱紧眉头。
他提心吊胆地确定挨下这一击的部位,在那上面是意料之中的人物。那张令人联想到猫咪的美丽面庞正望着棹人,她的手肘已陷入他的腹部。真是一记漂亮的铁肘。
「本来推测这次也是用脚,结果的胳膊」
「哼哼,余可是精通一切战斗技术呢……先不谈这个,喂,棹人!你这家伙不止睡懒觉,竟然还睡午觉!」
「啊,说起来好像是呢」
伊丽莎白嗖地站了起来,挽着双臂充满威慑力地吼起来。
棹人也连忙站了起来。伊丽莎白挑着眼角,接着说道
「而且还不在床上睡,睡在在后院里。你这家伙到底多想睡啊!」
「唔,这种状况确的确没法找借口」
「要在那个世界,早就二话不说上『扭拇指器』伺候了。余这么宽宏大量慈悲为怀,你就感激涕零吧!」
「那到底是哪个异世界的常识啊……咦,奇怪啊?我,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