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wn Down Down.
Alice went down a big hole.
被沉入浴缸,然后被擀面棍痛揍数百次后,手脚被缠上胶带塞进垃圾袋,接著被丢进汽车行李厢后已经过了数小时。回过神时,我已经掉入了一个深深的洞穴。
不管道歉多少次对方都不肯听,不论哭叫什么都传不到对方耳中。不过,我应该有当一个乖小孩才对。接下来该道什么歉才好,老实说不论怎么思考我都不晓得。
我没有大叫,也没有生气,既没有哭,而且也道了歉。
说道歉声很吵,不哭就说我很恶心,揍到手酸就发火。
所以,如今的我全身都又痛又热又难受,虫子跟泥巴还有雨水一起从袋子的破洞跑进来,沙沙沙地在嘴巴还有耳朵里面爬来爬去。明明很想吐肚子却空空的,明明冷到牙齿打颤喀喀喀地吵死人,哗啦哗啦喀叽喀叽的声音让脑袋几乎都要变奇怪了。
是为什么呢,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回想起某一节。
深深地(Down),深深地(Down),深深地(Down)。
爱丽丝掉向大洞穴的底部(Alice went down a big hole)。
呃,是在哪里读到的呢?是妈妈还很温柔又漂亮,每天都笑著的那个时候?是第一个爸爸还活著的时候?是初次搬家前?爱丽丝掉得好深好深,在那之后──
她在洞穴里变成怎样了?
脑袋又沉又重,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过,连疼痛都,开始,变不见……
或许,这 样,就,好了, 说。
嗯 , 太, 好了。 了, 了, 了, 呢, 呢?
呢?
真傻,这怎么可能呢。
✽✽✽
「活著,您还活著吗,薇雅媞•乌拉•荷斯托拉斯特大人!」
「──杀掉了吧?」
琉特因惊讶与喜悦而发出雀跃声音。然而,薇雅媞却不像她的没做出回应。她只是瞪视黑衣男。在没有回应的情况下,薇雅媞一边因痛苦而颤抖一边挺直背脊。
覆盖在她身上的红毛狐头从胸口滑落。法丽西莎咚的一声发出坚硬声音,倒在地板上,新的血泉缓缓在第一皇女周围扩散。
伊莉莎白眯起眼睛。
第一皇女的倒地方式全然没有肌肉的反应。
(法丽西莎•乌拉•荷斯托拉斯特已经化为遗体了。)
伊莉莎白下达冷彻的判断。她将视线移回第二皇女,薇雅媞•乌拉•荷斯托拉斯特那边。正如那段话语,她仍然活著。不过,伊莉莎白如此思考。
(那个伤口很深……独特的形状恐怕是被汤匙挖出来的。)
眺望凄惨的胸口后,伊莉莎白做出结论。薇雅媞的胸口,连同薄布洋装跟兽毛一同被挖掉了。别说是肋骨,就连脉动著的脏器都能窥见。负伤时应该伴随著剧烈的痛楚吧。一边观察伤口,伊莉莎白一边检讨救出薇雅媞的方式。
(兽人几乎不会使用魔术。由余驱使治疗魔术──不,我不擅长回复。存活下来的治疗师们也不在馆内。平安无事地让她脱离这里,再转移至能进行回复的强者那边负担会──毫无意义。那种程度的伤势,就算是隐居中的贤者也不可能治好。)
就算敷衍自己也没意义。没有希望,伊莉莎白乾脆地接受事实。
薇雅媞会死。
(神仙难救无命客。)
部下们似乎也自然而然地掌握了这个事实。因为第二皇女生存的事实虽令他们迅速冲出,然而当薇雅媞的伤口露出来的瞬间,他们却一齐停下了脚步。
数人有如崩塌般瘫坐在原地,现场漏出空虚的声音。
「啊……啊啊,薇雅媞大,人……」
一般而言,下位兽人省略「皇族」姓氏属不敬之举。话说回来,瘫坐在重伤的主人面前可说是愚不可及。然而,薇雅媞的伤口确实就是如此凄惨。
黑衣男似乎也掌握了第二皇女的状况。是打算给予慈悲吗,他并未试图甩开薇雅媞的手。男人微微歪头,总算是开了口。
「要问我杀了吗的话,其对象会是复数。具体而论你指的是谁?」
「把『我的皇姊』──」
薇雅媞如此回应后,男子只露出一半的脸庞上浮现意外表情。他用自由的左手轻抚面具跟自己皮肤的交界处。男人对仍然被抓著的右腕视而不见,就这样继续说道:
「我本来想说如果你回应『第一皇女』的话,我不但会无视自己的所作所为,还应该对你加以批判。就像在部下与『皇族』之间区分出贵践之别不会不妥吗这样。但是,如果是关于『家人』的话,你提问是天经地义的事。身为『妹妹』,你有权发问,也有权利愤怒。」
男子的说法中甚至渗出敬意。然而,他却恬不知耻地对濒死的薇雅媞撂下话语。
「是啊,杀掉了──我杀了你的姊姊。」
「杀了法丽西莎•乌拉•荷斯托拉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