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寂寞呢?」
小雏微微吊起嘴角。她颤抖著紧握的拳头。那些白皙手指上不只有棹人的血,还渗著机械油与模拟血液。肌肤破裂,可以窥视到粗糙的内部。
翠绿眼眸决堤了。大颗泪珠扑簌簌地滚落,小雏有如吼叫般继续说道:
「这种事!小雏,一直,一直,一直──很寂寞喔!」
棹人愕然地凝视这幅光景。顽固地不去正视的事实,硬生生地摆到他面前。
(打从在「世界的尽头」别离后,我就一直只是为了拯救伊莉莎白而行动。)
来说个故事吧。
这是被人类凄惨地杀害的少年,跟残酷地杀害人类的怪物的故事。
或是被双亲舍弃的小孩,跟被世界舍弃的英雄的故事。
不管是哪一边,都是憧憬跟愚味之举的故事。
是爱的故事,却不是恋爱物语。
不是他,跟他的新娘的故事。
有谁会觉得──他的新娘也知道这件事呢?
(直到今天……我都一直没跟小雏商量过任何事。)
棹人感受脸庞的剧痛,同时体会到这种做法的残酷。然而,事到如今他也无从道歉,就连应该要告知的话语都不存在。骰子已经扔出去了。不论说什么话,都不被允许。长久以来,棹人都依赖著小雏的谅解。这一拳也可以说是这种行为的处罚。然而,决心绝对无法改变。事已至此,他无法停下只为了自己而存在的物语。
就算被憎恨,即使被蔑视也是没办法的事。即使如此,他仍是不希望就此结束。
满心这样想的棹人试图开口,他努力试著将丑态毕露的话语说下去。
「……小雏,我──」
「不过,其实这样就行了。」
「……咦?」
「就算寂寞、就算悲伤也没关系。只要您是您,这就是没办法的事……您试图守护的是那位大人。您爱著的人是我。这样就,足够了。小雏已经,满足了。」
小雏忽然缓和口吻,棹人茫然地凝视她。小雏缓缓地伸出双臂,紧紧拥住他。然后,毫不犹豫地接著说道:
「小雏被造出来真是太好了。能待在您身边,这个人生已经无怨无悔了。这正是所谓的爱。」
她如此断言。听著简直像是告白般的声响,棹人微微感到不可思议。小雏被女佣服裹住的手臂上,被不是血液的透明液体弄湿了。
那是什么啊──就在棹人如此心想之际,小雏温柔地加上话语。
「不过,只有一件事我非得动真怒不可。我希望能够成为棹人大人的家人,而您实现了这个心愿。请不要把孩子说成是排遣寂寞的道具。那个孩子……那些孩子,是假使我们有朝一日能够拥有并肩而立的未来,在那个时候应该两人一起选择、迎接的存在。」
小雏不断、不断地轻抚棹人的背部。
就这样,她用无偿的爱原谅了新郎。
「没事的喔,棹人大人。用不著如此担心,小雏不要紧的。」
「我,明明,有说,喜欢你。明明讲过,是家人的说。」
「我有好好地明白这件事。所以,请您务必,按照您自己的心意去做──为了能毫无后悔地笑著说,活著真是太好了。」
这样对小雏来说,就够了。
所以,请不要哭泣。
小雏如此低喃。此时,濑名棹人总算才──
察觉到自己正在哭。
✽✽✽
濑名棹人并不后悔,不后悔到了疯狂的地步。
如果说只有一件事让他挂心的话。
那就是他的新娘了。
她轻抚棹人的头,就像在说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似的。棹人扑簌簌地流下泪,有如依赖似的回抱,除了两人之外谁也不晓得的时光流逝而过。
就这样,答案在这里完全定了下来。
濑名.棹人能够杀掉伊莉莎白.雷.法纽吗?
对世界最后审判而言是必要之物的答案是──
不久后,棹人抬起脸庞。他轻轻地把身体从小雏身上移开。小雏猛然一惊,态度一转用喜剧般的动作拿出手帕,试图擦拭棹人被鼻血与眼泪弄得黏呼呼的脸庞。拒绝了这个动作后,棹人弹响手指。苍蓝花瓣与黑暗在两人周围飞舞。
血与泪被分解成粒子状消失,小雏的伤口也愈合了。这个魔术欠缺华丽度,却是连伊莉莎白或是全盛期的弗拉德能否如此流畅地进行都很可疑的技艺。
小雏眨了眨眼,棹人略微害羞地询问她。
「欸,该不会我偷偷吞下鲜血的事情你都察觉了吧?」
「嗯,当然。」
「悄悄打倒侍从兵的事情也是?」
「虽然不能说是全部……不过恐怕有八成。」
「真是敌不过我的老婆呢……」
「因为我听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