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世界树也是因此而有著致命性的弱点。
河川最终描绘出来的圆周,超越了士兵能够巡视的距离。由于侍从兵出现的位置与飞过来的路径都分散开来之故,要集中进行防御也很严苛。而且根据计算,要毫发无伤杀掉一名侍从兵需要四名士兵,在这个前提下分头战斗的行为全灭的危险性很高。
基于上述理由,要展开防卫战线困难至极。然而,弗拉德却用恶魔般的策略打开了这个局面。他在「深森林」上划出一道巨大的伤痕。
弗拉德居然将树群烧出像是通道的形状,直至世界树附近。
侍从兵欠缺思考能力,因此它们避开神圣之气,自然而然地聚集至伤口附近。虽然这样做后总算有办法进行防卫,却也理所当然地产生反弹,自军内的兽人们差点因此发动叛乱。
(一个搞不好就会发生流血事件……可不是这种程度就能平息的。薇雅媞此人倾全力相助真是帮了大忙。如果这件事被法丽西莎那一方知道,或许会被杀掉。)
得到第二皇女相助平息暴动后,防卫战线就一直维持著傲人的稳定性。但突然在前线出没果然还是很危险。现在棹人转移至那道战线的不远处,也就是森林外围附近后,用徒步的方式朝战场移动。弗拉德推测第四波侍从兵出现后棹人会为了确认战况而前来造访,所以才前来预测出现地点迎接吧。
最前线差不多要映入眼帘了。棹人一边忙碌地迈开步伐,一边询问。
「那么,既然你过来这里,就可以认定没发生问题吧……在第四波的变化后,战况感觉如何?」
「哈哈,这种话锋一变的态度真的很有你的风格。既然如此……」
弗拉德忽然闭上嘴巴弹响手指。被白手套裹住的优美手掌卷起苍蓝花瓣与黑暗风暴。前方的年轻树木被扫倒,树枝有如被刀刃扫开般裂开。
棹人的视线一口气变开阔,广宽的岸边飞进那对眼眸。急促地吞下气息后,棹人叽叽叽地转动脖子。在视线前方,弗拉德不知为何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
「就说用看的比较快吧。」
「这不是面临大危机了吗?」
棹人不由得发出几乎毫无掩饰的音调。
两人面前是一大片相当凄惨的光景。
✽✽✽
在森林外围,清澈河川隔著岸边悠然地流动著,应该是这样才对。然而,如今水的表面被黑与红东一块西一块地凝固。与世界树本身的神圣度相比,水拥有的力量较低劣。河川似乎是输给侍从兵的数量,所以遭到侵蚀。相当数量的侍从兵在已经污化结束的水面上向前爬行。冒渎的生物缓慢且确实地进军。
在棹人面前,乍看之下很迟钝的肉块以令人惊异的速度扑向数名士兵。他们连惨嚎都没发出,一起惨遭吞噬。这正是绝望般的地狱绘画。
附近忽然响起腥臭声音,棹人将视线望向那个方位。
「……唔!」
「咕……咯,啊,喔!」
应该被防卫阵固守的司祭激烈地痉挛,潜航在地面下的侍从兵低级地贯穿他的股间。挖掘湿土前进的丑陋手指被清水烧灼、溃烂。如今那东西已抵达司祭的嘴巴,在泛黄的牙齿间蠕动。
「咯……咕…………………………啊!」
手臂突然抽离,司祭崩倒至地面,大量血液与粪尿飞散。
脏污手臂来回挥舞,侍从兵开始寻找下一个猎物。在那瞬间,一把剑插上它的身体中央。隐藏在内脏缝隙间的眼球遭到破坏,侍从兵的身体部位四分五裂地崩塌。
「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
年轻士兵口沫横飞地大吼,一边上下移动长剑。虽然精神错乱,瞄得却很准确。他没被丑恶外表迷惑。看样子弗拉德似乎有针对侍从兵的弱点留下指示。另一方面,军队的联络系统完全崩坏了。敌人与自军混成一团,陷入混战状态。
唔──弗拉德轻抚下颚,他有如感到无言似的耸肩。
「想不到才稍微离开一会儿,局势就会崩坏至此。这边总是毫无破绽地展开防卫阵,魔术师则是使用最大火力的业火持续灼烧对岸。即使如此还是有侍从兵突破的话,就用士兵围攻各个击破。来到让它们身负重伤的阶段后,再故意网开一面让它们因世界树而破裂──重复上述的过程,应该也足以应付第四波才对……是轮替的待命人员逃亡,或是某处因部分士兵怯战而沦陷吗……哈哈,又不是害怕怪物的幼童。哎呀,真头大呢。」
「我说啊,在这种情况下,身为指挥官又是最强战力的你跑来迎接我是怎样啊。」
「哈哈哈,话是这么说没错,『吾之后继者』。但对我而言,普通人那种脆弱的精神才难理──」
「──弗拉德。」
棹人最低限度地移动唇瓣,语调锐利地叫他的名字。弗拉德沉默不语,脸上依旧挂著微笑。
他俯视身形娇小的主人,平稳至极地提问。
「怎么了?」
「──别玩了。」
那是宛如将利刃抵住喉咙般的叱责。
士兵们再次发出悲鸣,激烈的血花弄湿地面。惨剧虽然就在旁边,棹人却没有从弗拉德身上移开视线。他眼中只映照著自己的黑色随从,就这样继续说道:
「我是为了什么才赐予你身体的?让你这家伙活著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因为你有才能。派不上用场的话,那你就只会碍事。连自身力量都无法显示之人是弱者,无法用知识战斗之人是愚者,如果只会吱吱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