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
有如理解般点点头后,琉特迈出步伐走在前头,然而他部下却停留在原地。看样子他们不想再次目睹畜舍内的惨状。
将部下留下后,棹人与小雏跟在琉特身后。他在狭窄牧场隔壁的小屋前方停下脚步。虽然犹豫了一瞬间,琉特仍是抽出封住门扉的门闩。
(……甚至不想要打开啊。)
如此思考后,棹人自然而然地站到前方。他代替琉特,将手放到门扉上面。
棹人缓缓将门推向内侧打开它。
苍蝇发出声音飞舞而起,黏稠又浓厚的血腥味与腐臭溢出。
凝神注视感觉起来莫名柔软的红色微暗光景后,棹人点点头。
(的确,对残酷光景没有免疫力的话,是会造成心理创伤啊。)
他与小雏并肩而立,凝视凄惨的光景。
因秽物与血液、以及脂肪而湿滑的地板上,兽人们的脏器堆积如山。缠在一起的肠子破掉,胃袋溃烂,内容物从里面溢出。肉山释放出比尸骸还要强烈的恶臭。变成一整团有着复杂形状的肉块,甚至丑恶到难以想象它们曾经收纳在生物腹部内。然而只要仔细观视,就会看见在这座骇人之山里面也混杂着内脏以外的异物。
牛或是猪的头部突出肉山,宛如低级又滑稽的蛋糕装饰品。
棹人捏住猪耳向外拉。猪头一边发出惹人厌的声响,一边被拔出来。黏液滴落,目不转睛眺望以俐落手法切断的伤口后,棹人将视线移回内脏山。
数秒后,他喃喃低语。
「……这个没有意义呢。」
棹人迅速地放开手,猪头落下。有如泄气的橡皮球般只在地板上弹跳一次后,不满地回归脏器之海当中。
在棹人背后,琉特发出吃惊的声音。
「没有意义是指?」
「这个——并不是某种挑衅、暗喻、或是冒渎的象征。」
棹人如此断言。
他指着跟内脏随意交缠在一起的家畜头部。
「要让它有这种意义的话,应该会更有效地活用家畜的尸骸吧。就『刻意展示』而论,这样太随便也太粗糙了。如此一来,实在是太依赖对象的想像力了。」
「那么……为何要把内脏放到畜舍?」
「是更单纯的原因。」
棹人用歌咏般的圆滑语调回应。事到如今,眼前这种程度的光景甚至不会令他动摇。
因此,棹人淡淡地告知「自己所见」。
「地面上有内脏掉落的痕迹。也就是说,将人们吊起来挖除内脏时,最先会掉在脚边吧。不过由于量越来越多,所以变得碍事,因此集中起来扔至一处。家畜很吵,所以让它们闭上嘴巴……这样讲虽然不好,不过这只是一连串的作业流程吧。」
他的话语让琉特竖起毛发。这是普通会有的反应吗——棹人感到有些吃惊。琉特展现出来的怒火就是如此激烈。
他在金瞳盈满憎恶,来回瞪视骇人光景与棹人。
「这就是……这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弄出来的东西吗?」
「嗯……大概吧……别这样瞪我,不是我干的。」
「……啊,非常抱歉。失礼了。」
琉特连忙从棹人身上错开视线。然而面对做出恶魔般推论的棹人,那对眼瞳中仍然浮现着难以抹灭的反感与厌恶神色。棹人没指正这件事,点点头关上畜舍的门扉。他回到吊在建筑物之间的锁链处。
棹人再次观察起被吊起来的村人们。
牺牲者的肩膀被固定成奇妙的形状。锁链贯穿左肩,通过脖子后方再贯穿右肩。而且出血量也很激烈。恐怕这些处置都是在生前进行的吧。
「把还活着的对象吊在半空中,然后割裂肚子挖掉内脏吗?」
「锁链本身也看不到严重的劣化。而且全都是一击贯穿。」
「就算使用器具,以人类之力也做不到……这不是人类所为。」
棹人与小雏如此互相低喃。琉特在两人背后端正姿势,他的部下也在不知不觉间齐聚于后方。
兽人们默不作声,他们用紧张的神态等待棹人的答案。
(……可以理解这种心情。)
棹人一边沐浴在令人感到刺痛的视线之中,一边领悟到为何兽人们会认为这副惨状是人类害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去思考同胞会犯下如此凶残的罪行吧。而且面对超脱常轨的残虐行为,不管是谁都会想要找出某种意图。
如果没有某种理由的话,目击者就会无法接受。
正是因为如此,兽人们才会料定人类是假想敌。
(的确,那个想法也有正确的部分就是了。)
这不是人类所做的。话虽如此,也不是兽人所为。
这是正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凶残犯行。除了给予痛苦外,其中也没有更深一层的意图。
偏离正轨。
只是疯狂又邪恶的犯行。
「我知道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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