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王」一连串的言辞让棹人暗自屏住呼吸。
虽然只有一部分,那些话语还是跟他的想法有所重叠。
「拷问姬」非得赎罪不可,她应该在自己堆积出来的尸山上壮烈地死去。然而,将所有事情推给伊莉莎白,还把眼光转开的做法中究竟有正义的存在吗?
(我并不这样想……嗯嗯,是啊,确实无法默不作声地旁观呢。)
棹人紧咬唇瓣,伊莉莎白连一次也没回应。即使如此,「大王」仍是把话讲完了。她回头望向后方,摇曳克里诺林裙衬迈开步伐。
项圈被拉动,许多随从兵从左右两边跟在后方。
镜子总算开始变清晰,映照出她背后的光景。
「————!」
棹人同时感受到强烈的作呕感。
「大王」在宽敞的帐篷内,大量男女在观众席上挤成一片。他们一边流泪一边狂热地拍手,发出赞美「大王」的欢呼声。
观众的视线前方有一座圆形舞台。有如蛋糕般被妆点成五颜六色的那上面,备有利刃鬃毛的旋转木马载著被带刺铁丝绑住嘴巴的人们,配合愉快音乐一同旋转著。随从兵头上套著袋子,反覆无常地变换——提供动力的——手摇把手的速度。
木马只要激烈地上下摇晃,牺牲者的身体就会因震动而被深深地切割,大量鲜血也会跟著溢出。
观众席上的男女拚命发出声音。不过可能是因为恍神了,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时慢了一步。随从兵将她抬上舞台,惨烈的尖叫消失,转为被迫咬住铁丝的声音。
「大王」回过头。她高举双手的锁炼,指向背后的地狱。
『不论是善是恶,都一样————』
「这家伙————!」
棹人撤回方才的想法,她的话语毫无任何地方值得赞同。
会因为这种光景而感到喜悦的人,没有活著的价值。至少对棹人而言,他可以撂下这种狠话。然而,这里却没人有力量可以把这个事实摆到那个傲慢女人的面前。
「大王」将人们视为虫子般轻视,从遥远的高处轻声嗫语。
『我们有权施虐喔,伊莉莎白。』
「以为自己变成神了吗,母猪!」
长枪发出锐利声音插到镜面上。
破碎的银色碎片闪亮亮地飞舞在半空中。
或许是因为冲击而清醒,「侯爵」用脚趾刮去石板地面,隔著镜子挡住长枪的一击。他完全撑住镜台,勉勉强强没让它倒下。在破裂的镜面中,「大王」的笑意变得更深了。冰冷声音朝化为扭曲影像的她发出。
「谁也没有这种权利。无论是你或余,还是人民、国王或神都一样没这种权利喔。」
声音有力地如此断言。将视线望向那边后,棹人松了一口气。
在床铺上,站著一名有如利刃般的美丽女性。
「————伊莉莎白。」
以魔力编的那件黑色束缚风洋装有一半融解了。勉强覆盖住身体的黑布有如影子朦胧地飘在半空中,比平常更加暴露的肌肤被红色字样入侵。虽然模样像是惨遭凌辱过后,「拷问姬」却还是堂而皇之地俯视「侯爵」。
伊莉莎白发出咂嘴声,不悦地撂下话语。
「你说谁像谁年轻的时候?少开玩笑了,『大王』。别搞错了,无论这世间会不会回报『拷问姬』的劳动都无所谓。余只是支付自己扫光餐盘上那些——血、肉还有快乐——的代价罢了。行使虐杀与暴虐到最后,却没觉悟自己会被灭亡的肥猪少在那边啰哩啰嗦。」
「伊莉莎白,你——」
「你为何没察觉到呢?不论是善是恶都一样?少开玩笑了喔。恶有恶报。你只是认为『那才是世间真理,藉此掩饰自身的傲慢罢了』。」
伊莉莎白浮现冰冷至极的深切轻蔑,将「大王」映在那对眼瞳中。
自称母猪的女人简直像狼一般露出敌意,一边撂下话语。
「别用过去当理由,别有如世间真理般谈论对自己有利的那一面。欸,『大王』,『余很同情你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余不需要你的慈悲。要玩弄折磨余的话就玩弄吧,要杀的话就杀吧。反正余的下场就是狐独又凄惨地死去。这样也不错吧。不过,别以为你可以轻松做到。余就算快要脑袋搬家,也会狠狠咬住你加以撕裂的。」
在自身处于压倒性不利的状况下,伊莉莎白更加皱起脸。
她露出只能说是邪恶的笑容,同时撂下话。
「真是令余期待啊,『大王』殿下!硬是要别人赞美自己的老熟女可以将脸庞扭曲到什么地步呢!」
『——————想说要对你温温柔柔的,别给我得寸近尺喔,小姑娘!』
「大王」的假面具残酷地剥落了。她消除华美、有时又充满慈悲心、洋溢从容神态的表情。
「大王」朝伊莉莎白露出真的很有恶魔风格的不祥表情。
『我就在此宣言吧。我不会轻松地杀掉你——我要侵犯你,凌辱你,活生生地拉出内脏,再塞回去,不断给予你这世上的所有痛苦,直到你声嘶力竭地哭喊恳求我,后悔自己出生的那一刻为止。』
「该当如此,这是很适合拷问者的下场呢!不过在你如此戏耍之际,世间也会对你还以颜色吧……正如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