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呢?
如果将触手放进人的腹部,在对方仍然活著的情况下不断搅动会变成怎样呢?
如果将人全身绞紧,就算骨头折断、吐出内脏也不停止会变成怎样呢?
答案遍布在建筑物的内部。
两具随从兵淡淡地——不如说机械式地——虐杀著一家人。
祖父、父亲、母亲、按照顺序被杀掉的人类残骸贴在地砖状的地板上。算是宽敞的室内,墙边装饰著鱼叉跟钓具,还有小船跟旧鱼网。看似坚固的木架以等长的间隔排列著,里面塞了色彩缤纷的乾货的瓶子,还有看起来很沉重的袋子。
看样子这栋建筑物似乎是仓库。这里没有窗子,逃进这里后这家人就没能听见教会的避难指示,才被随从兵发现吧。
结果就是眼前的惨状。然而,泡菜瓶子之间有幸存者。
是两个小孩,有著苹果色脸颊的少年跟少女互相依偎著。
或许是直到刚才都在把肉弄碎,随从兵并未察觉到棹人他们。
随从兵一脚踏上母亲的尸骸——正确地说,是有如鱼从深海被钓上来般从那张嘴里飞出来的胃——将手伸向孩子们。
年幼少年一脸愕然,就这样一动也不动,爬藤要缠上无力伸出的脚踝。不过在那之前,他的身体就被推进瓶子与棚架之间的缝隙。年幼少女拉住少年的手臂,硬是让他移动位置。
她恐怕是姊姊吧。她张开双臂遮掩他,狠狠瞪视随从兵。不过那股逞强有如蜡蠋的火呼的一声消失般,空虚地终结了。少女的脸庞皱成一团,发出野兽般的呻吟声。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打算放弃将少年庇护在背后的举动。
那对眼眸中有著某种冲动的情感,超越了家族之爱或是身为姊姊的觉悟。
在那瞬间,某段回忆闪过棹人的脑袋。
用力推开他,成为替死鬼的红发少年口吐狠话说了句「可恶」——同时脸上挂著好像要哭出来的笑容——然后就被蜘蛛拖走了。
他活生生地被吃掉了。
明明不想死,少年却还是希望棹人能够幸福,冲动地庇护他。
(——————诺耶。)
自从活下来后,棹人就没有一天没想起这个名字。
回过神时,他已经贯穿了随从兵的背部。
棹人将剑刃连同乍看之下好像很脆弱的红宝石装饰深深刺进随从兵的背。随从兵用蠢笨的动作望向后方。
视线交会的瞬间,棹人对那东西「露出笑容」。
「燃烧而死吧(La)。」
他撂下这句话后,魔力爆发,剑刃在随从兵内部燃起火焰。
随从兵发出莫名其妙的怪声胡乱扭动,从腹部内侧渐渐化为焦炭。
棹人没有大意,两次、三次追加火焰后拔出剑刃。另一具随从兵连忙将爬藤伸向棹人。
小雏瞬间在他背后「著地」。
「呼!」
她双脚并拢使出踢击,随从兵一头撞进棚架。装著醋渍鱼跟油渍贝类的瓶子掉落破碎,棚架大大地摇晃,从随从兵上方倒下。
小雏没放过这个机会,捡起枪斧高高挥起。她简直像在使用捶肉器似的,咚磅咚磅咚磅咚磅地从棚架上方敲击随从兵。
具节奏感的轰响每炸裂一次,棚架就会渐渐变平。醋、油跟绿色体液掺杂在一起,恶臭朝四周扩散。
碎掉的棚架接近地板至极限后,小雏单脚踩了上去,微微哼了一声。
棹人也踢向炭化的随从兵腹部。随从兵真的像在开玩笑似的,变成四分五裂的零件瘫倒在地。此时由于怒火暂时消失,棹人感到身体在发抖。
「呃,喔……啊,咦?」
随从兵已经倒下,没什么好怕的了。棹人用理性硬是压下这种感觉,然后单膝跪地。他拚命装出平静的模样,向茫然的少女搭话。
「没、没事吧?有受伤吗?」
「爸………………爸………………」
「嗯?」
少女从唇间发出空洞的声音,棹人不小心对那声音起了反应。少女以他的催促为触发器,大大地张开嘴巴。
喉咙「咻」的一声发出短促声响,在那之后发出了痛切的叫声。
「爸……爸……妈……妈……爷爷……大家,大家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啊……抱歉,完全赶不上呢。」
少女乱踢乱打,就像棹人才是敌人似的。她像受伤的野兽继续大吼。
这样下去会很危险——不是会咬舌头,就是会产生痉挛吧——如此判断后,棹人立刻将手放进她嘴里。
少女瞬间睁大眼睛,狠狠咬上棹人的手指。
「————!」
在后方的小雏正要采取动作,他却用视线加以制止。棹人相当明白对无法挽回之事的绝望——对棹人来说,就是自身的枉死——所以他一边轻抚少女的背,一边耐著性子重复说:
「冷静点,没事了。你已经没事了,所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