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接着,她望向我,眼神十分空洞,和久与栖川的模样也明显不对劲,气氛彻底冻结了。
「静佳女士的『学长』,原来是大谷正矩议员啊。」
槙乃终于发出的声音,仿佛从地底挤出来般低沉、干枯。
隔天,「金曜堂」一如往常开门营业,不过槙乃将工作交给我与和久,客人少的时段,她几乎都独自窝在地下书库。
槙乃在那里做些什么、想些什么,我无从得知。虽然在意,但可不能连我都抛下工作。
「没问题,南一定没问题的。」
在大排长龙的结帐柜台前敲打收银机时,和久像在安慰自己般喃喃自语。不晓得是第几次听见他说这句话了。叨念不停的本人倒是问题很大,结帐时一直打错数字,导致我的工作量大增,无暇胡思乱想。
好不容易熬到快打烊时,槙乃开门走出仓储室。
短短一天就苍白不少的双颊笼罩着阴霾,她请我联系静佳女士。
「只要告诉她,我们知道真相了。」
我依照她的吩咐转达,电话另一头陷入沉默,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静佳女士才气若游丝地回答:「我明天过去。」
隔天星期五,静佳女士在临时列车发车之后来访。本日不会再有电车进出站了,她从验票闸门进来,踏上空无一人的天桥。看样子,她是搭出租车来的。
等静佳女士从茶点区那侧的自动门走进书店,和久就挂上打烊的牌子。
槙乃交代我清帐后,便直直走向茶点区。
静佳女士杵在吧台前,被和久与槙乃一左一右包围。吧台里,栖川在准备五人份的冰咖啡。与上星期五不同,横亘在彼此之间的气氛凝重而僵硬。
「静佳女士,你是大谷正矩议员的太太吧?」
槙乃的声音比平常低沉,却依然清晰地传到结帐柜台。对比之下,静佳女士的声音则与平常无异。
「嗯,对。我是传闻中即将遭到逮捕的大谷的太太。按照约定,我来讲完后续的故事。」
大学毕业后,大谷正矩——也就是学长,回到老家野原町经营补习班,接着又追随父亲的脚步,投身町议会议员的选举。当时,他已和静佳女士结婚。
从町议会议员到县议会议员,再到众议院议员,他一步步稳健往上爬。成为国会议员后,他依然为了野原町的发展四处奔走。
他的各项功绩中,有一项至今野原町居民仍津津乐道,就是填平奈奈实川,建设国道。这件事我曾从和久的爷爷——伊藏老先生口中听过。当时,和久兴业的经营者伊藏老先生积极着手建设地下铁事宜,学长却摆了他一道,硬生生夺走当地居民的信任和金钱,改为推动国道建设。
从结果来说,野原町蓬勃发展,包含伊藏老先生在内的野原町居民,都很感谢学长。
封印了自身独创性的学长,国会议员也当得有声有色,才花十年就首度入阁,过去的大学学弟、年轻的总理大臣任命他的职位是——外务副大臣。
「外务副大臣,大谷正矩。这是我忘不了的名字。」
槙乃喘气般说道。有次我在闲聊中提起这个名字时,她毫不掩饰地流露厌恶,今天也是如此。
静佳女士没有马上接话,静静注视着槙乃。
只要踏出店门一步,夏末的热气便会迎面袭来,但「金曜堂」的空调运作良好,令人感受不出当下的季节。原先紧绷的气氛忽地产生变化,温度骤然下降。我不由得摩擦手臂,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静佳女士顶着一头紫发,搭上淡粉红色的丝质洋装,十分引人注目。像是为招摇的打扮感到不好意思,她摘下圆框眼镜,以指尖轻揉眉心。
「对,在这个职位上,大谷与你们的人生交会了。」
我连忙闭上眼。一闭上眼,网络上那些偏颇又激动的文本,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上星期一,我用迅的全名在网络上搜索。起因是槙乃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五十贝是被杀害的,而且是两次」。「五十贝迅」绝非常见的姓名,却跑出好几万条链接,吓我一大跳。几乎全是八年前的页面。在网络汪洋中,时间残酷地静止了。
在那片汪洋中,迅被全日本的网友大肆挞伐。
「没常识的年轻人」、「自作自受」、「日本之耻」。
网友或操持着激烈的情绪字眼,或用冷静到无情的口吻写下的无数匿名评论,一一映入我的眼底。看了几篇,大致就能明白八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事。
迅去环游世界了。约莫是受到「星期五读书会」的指导老师——音羽老师的影响吧。在旅程中,他进到不能去的危险国度,被恐怖分子抓起来,成为将日本政府卷入一场大骚动和剧烈争论的罪魁祸首。
他就是一个冒险闯进严禁入境的国家,沦为人质,还厚脸皮哀求日本政府「请救我」的蠢货。这是从未谋面的数万人,烙印在五十贝迅身上的标签。
最终,日本政府贯彻「不向恐怖分子低头」的主张,迅惨遭杀害。也可以说,政府对他见死不救。
死后,迅依然饱受各方抨击,原因在于飞抵当地了解情况的外务副大臣大谷正矩的一句话。
「尽管旅途中遇见的友人纷纷劝阻,那名年轻人仍执意进入那个国家。」
外务副大臣深表遗憾的一句话,光速传遍日本各地,替五十贝迅这名普通青年定下罪名。
槙乃向静佳女士走近一大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