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奔跑,但现在就算慢吞吞散步也没有关系。
我想尽可能去改善自己和她之间的时间差距。
「我回来了。」
进门之后,我不由得一边脱鞋一边按照习惯打了招呼。虽然家里没有人在,但是看到整洁的厨房会让人心情变好,也会提起准备发挥厨艺的干劲。再加上因为和女友住在一起,不至于发生无人打扫的问题。
我踏入室内,先把买回来的日式甜点店包装袋放在桌上,然后用力吸了一大口沉静的空气。由于家中无人再加上当然没有通风,空气显得有点湿热。用力吐气后,我上下运动肩膀,将薄膜般依附在身上的疲劳感彻底甩去。
进行至此,心里总算充满到家了的感觉。
我去换了衣服,为了思考要煮什么当晚餐而移动到冰箱前方。在打开冰箱之前,映入眼角的夕照色彩吸走了我的注意力。虽然离开公司时还残留著近似白昼的日光,不过到了这个时间,到底还是得迎接斜阳。一大片被染成暗红色的云层彷佛化为海浪,正朝著城镇一波波涌上。
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夕阳,每次都会让我的心脏左侧附近受到刺激,心神也因此不定。
内心涌上一种情绪……彷佛觉得自己必须开始去做某件事情,又像是为了某件已经结束的事情感到焦虑。很久以前的人类曾经害怕黑夜的到来,或许这种反应就是受到了过去的影响。我独自一个人面对这种造成动摇的原始情感,却注意到熟悉的那只鸟和暮色一起横过窗前,似乎也想伴我一程。
然而在鸟的身影超出窗户范围的同时,眼前的景色突然开始倾斜。
「哎呀?」
我受到类似晕眩的症状袭击,连忙把手放在正想打开的冰箱上支撑住身体。
咚、咚,太阳穴附近传来脉膊的跳动声。脑袋深处产生一种不同于疼痛的错觉,彷佛接触到了什么异物。原本往下看的视线开始转来转去似乎在寻找消失的那只鸟,不断回旋的景色害我感到恶心想吐。不协和音如同水位般地步步高涨,灌满了我的全身。
沙沙………在闭上的眼皮内侧出现类似嚼沙的质感后。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宛如砂石灌入的噪音勉勉强强地拼凑出了友人的声音。
耳朵和眼睛被迫开放。有什么从耳朵流了出去,就像是空气逐渐从内侧泄漏而出。
视线范围内的每一个角落都暴露在光芒之下,失去能够休息的场所。明明什么都看不见,眼球却因为不眠不休地持续活动而越发抑郁。就算因为紧绷的疲劳感而闭上眼睛,前方却不是黑暗而是似曾相识的街景。
实在无法继续承受的我原地蹲下,静静等待暴风雨平息。不管是摀住耳朵还是盖住眼睛都没有任何帮助,因此到头来我的手自然地支撑住额头,摆出类似祈祷的姿势。我用力吸了一口气,很痛苦,呼出一口气,也很痛苦。即使如此自己还是继续深呼吸,重复多次后总算感觉到耳朵逐渐关闭。
由于遭受各种感觉的折磨,连自己踩在哪里都模糊难辨。
尽管没有经验,但溺水是不是这种感觉呢?
虽说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如同用臼齿咀嚼杂音的状态依然没有消失。
就像是强行从远方的广播接收了讯号。
我成了人体收音机,耳朵深处还残留著一直无法抹去的异样感。
「小芹。」
我久违地呼唤著童年玩伴的名字。
那是曾经为我带来巨大波涛的声音,自己当然不可能忘记。
我盖住一边耳朵然后甩了甩脑袋,感觉似乎听到了类似螺丝钉滚动的咔啦咔啦声响。
「爸妈叫我来问小姑姑在盂兰盆节时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
来到茶屋入口的侄女随便打声招呼后就提出了来意。
「是说,我去年有做了什么吗?」
我正在把常客要自取的茶叶塞进箱子里,同时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双亲已经离世,成了空屋的这个家现在是由我继承。对于这个安排,哥哥并没有特别反对。虽然没有明讲,但是他或许也觉得失去老家未免令人感到失落。
「我想他们的意思是亲戚都会去我家,所以希望小姑姑也去。」
「我不要。」
我随口拒绝,盖上塞满袋装茶叶的箱子。听到侄女的苦笑声后,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她。
「因为跟亲戚应酬很麻烦啊。」
像那种只有盂兰盆节和过年才会碰面的亲戚,乾脆把他们忘了反而比较轻松。毕竟对方不可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反过来说,我这边也是一样。
另一个单纯的原因,那就是我不喜欢人多的空间。感觉氧气稀薄。
还有我也不擅长去窥探人与人之间的狭窄间隙。
「小姑姑这种孩子气的地方有时候很可爱呢。」
「……嗯,我不否认自己很幼稚。」
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国高中生时期表达自己想法的技巧可不是一个「烂」字就能解释,而且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善。就算我有自觉,事到如今根本束手无策。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以帮忙作为藉口前来店里的侄女占据了柜台。平常她都在那里研读课业或是看起自己带来的书,基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