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些没办法拋下香菜的人误以为萌生了好感。
她当然没有办法负起那些事情的责任。
「嗯……」
师父并没有把香菜的提问听进耳里。她反而默默有点感动,心想难得看到香菜笑得如此自然。脸部表情的变化确实彼此呼应,形成一幅赏心悦目的表情。
或许是香菜习惯摆出卑微的态度吧,师父很感兴趣地继续观察。
最后她终于发现仍在等待答案的徒弟似乎很脆弱地睁著水汪汪的双眼凝视自己,心情不由得一口气低落到说不定会拖累病情恶化。
「嗯……啊……这个嘛……」
师父很想冷漠无情地以一句「我也不知道」来打发徒弟,那些事情也确实与她无关。
然而态度可以变得如此强硬,内心却出现些微沉重压力。
化为日常的行动和精神之间产生了一丁点的龃龉。
或许是因为再怎样也被对方叫了一年师父,让自己产生一丝丝身为人师者应有的自觉。
这时候师父还想到先前并没有直接嫌弃徒弟造成了困扰,忍不住偷偷咂舌。
「唉……」
她毫不客气地搔著脑袋。
「师父你头皮痒吗!」
师父把香菜伸过来想帮忙的手轻轻挥开,接著撑起身子吐出一口气。
一旦移动身体,就可以感觉到沉淀的倦怠感浮上表面,逐渐渗透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师父看向香菜,贴在额头上的毛巾逐渐下滑。
等到眼前变成一片白之后,师父喃喃说道:
「该怎么说……唉,真的有够麻烦。」
她发现想把意见和心情转化成语言竟然如此困难,内心吃了一惊。只不过是在动脑思考后试图让想法往下延伸前往喉咙,居然会导致全身痉挛抽痛。
她只想稍微活动过去被塞进角落忘记拿来使用的感性,结果却僵硬到难以动弹。
「所以啊……」
否定的言论随随便便就可以脱口而出,相反的行动却非常困难。
难道是因为自己成了大人?师父如此推论。但是回顾过去,她从以前就很少把称赞挂在嘴上。
什么嘛,原来是本性吗?师父虽然对自身感到颇不以为然,倒也因此取得一点余裕。
「你知道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吗?」
「……咦?」
香菜无法理解师父的提问究竟有何意图。这时师父抓住她的手转了一圈往上举,让香菜感到有点疼痛。
这种疼痛也促使香菜把注意力放到手上。
师父对著她的手和手指说道:
「我让你能做的事情变多了,你只要活用就好。」
尽管师父从未说出口,但她其实早已认可香菜。
即使心不甘情不愿,就算身为同行实在难以承认,但她还是认可了香菜的才气。
香菜整个愣住。
「我要直接告诉你,现在的你确实拥有自己能办到的事情。」
也拥有可以回报他人的事物。这是师父第一次试著点醒徒弟。
她感觉到侵蚀自己的燥热似乎也依附在向来冷漠的声调上。
「……总之,要不要做全看你自己决定,我这边是怎样都无所谓。」
最后说完这种像是撒手不管的发言后,师父总算放开香菜。她把掉到膝盖上的毛巾拿起来放回额头,瞄准枕头倒了下去。虽然头部的位置并没有正对著垫被,懒得调整的师父还是直接闭上眼睛。一方面是因为疲劳,另一方面更是因为刚刚讲了不符合自己风格的发言所以现在一整个羞耻难耐。
至于香菜那边,她低头看著被师父丢回来的手。看起来很不可靠的娇小手掌。
就算尽可能撑开也无法抓起一颗球的没用手指。
香菜一直认定自己一无是处。
可是师父否定了这个想法。
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在这里学到的事情。
香菜的心里只有一个答案。
接下来,她才静静地为了这个事实感到惊讶。
「你知道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吗?」师父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
对,没错。香菜动动手指,像是要握住不存在于掌心的黏土。
「既然懂了就赶快行动!」──毫不客气的声音推著香菜前进。
香菜东张西望,因为那声音来自熟悉的朋友。
毫无疑问是她的幻听。
不过,朋友的声音让香菜露出稚拙的微笑。
慢了半拍,她又为了自己把朋友当成故人的行为谢罪。
不论这样算是好还是坏,香菜就是如此单纯。
一旦看到前方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