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Girls on the line」

她的手里。伞柄留有掌心的温度,就像是一直保温至今。

  香菜把注意力放到雨伞上后,产生雨声不在头上而是距离遥远的错觉。

  「说不定要永别了,再见。」

  没有取回雨伞的雅在雨中回身离去。香菜茫然地望著雨水在雅的长发上化为金色瀑布往下滑落的光景,心想自己是不是该多说一点什么才对?

  这时的香菜慢半拍地突然焦躁起来,各种情报也终于在她的脑里相互串联。

  雅的哥哥死了。

  她本人也有可能丧命。

  所以在那之前,雅来找香菜见面。

  「雅来找自己见面」。香菜慢了一步,真的是事到如今才察觉这种理所当然。

  雅在这种几天内就有可能丧命的情况下,特地前来找香菜见面。

  就算附加了很多理由,不过……

  「这下不妙……」香菜喃喃自语。

  听起来有点像是在发牢骚。

  说不定……对方真的喜欢自己。

  这个想法才刚浮现,巨大的阴影就覆盖住香菜的内心。

  比雨云更沉重的黑暗将她彻底笼罩。

  「啊……」

  香菜感觉到身体正在泄气,氧气逐渐丧失。

  应该要配合感情积极活动的能量也全部消散而去。

  她的脑中产生了许多想法,却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实际执行。

  香菜没有回到工坊里,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雨中的远方。

  在屋内的师父继续作业,偶尔才会抬眼看一下她的背影。

  「师父居然感冒了,真是难得。」

  「是啊。」

  真的是那样吗?师父回答之后却感到疑问。记忆的轮廓受制于发烧的热度而难以具体成形,最后她花了几分钟才总算回想起上次因为感冒而倒下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

  师父低声自言自语,把距今两年以上的往事和现今的状况做了个比较。

  那时候连前任徒弟也不在场,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

  现在则是有个拧毛巾的徒弟跟在身旁。

  这个徒弟拧过的毛巾湿答答地在师父的额头上著地。

  师父心想,你好歹再努力点。

  香菜和雅见面的隔天,师父从一大早就身体不适。

  明明淋雨的人是香菜,她本人却是活蹦乱跳。

  虽然没说出口,师父心里却觉得香菜大概是某种人不会感冒的实例。

  至于香菜则是发现师父原本泛白的脸色因为发烧而微微泛红,看起来反而比平常更有精神。不过毕竟正在照顾病人,她的嘴巴倒也颇为克制。

  双方都把大致上的真正想法藏在心底。

  「师父,这样舒服吗~~」

  「整个湿答答的。」

  「哎呀呀?」

  香菜捏起毛巾,拿到装水的脸盆上「呜哦哦哦」地试著再度拧乾。

  实际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发出「呃啊~~」的声音还采用了弯著腰再把手伸长的姿势,最后呈现出败在毛巾手下的构图。

  师父只能认为输了也是当然。

  拆掉绑在头上的毛巾放下头发的师父,散发出和平常不同的气质。发热导致脸色比较红润大概也是原因之一,但总之香菜认为师父向来的冷漠氛围已经减轻。

  「我觉得师父说不定也算是个美女。」

  「……我就当作这是在称赞我吧。」

  师父叹了口气,明白这个徒弟大概没有恶意。

  像这样稍微静下来之后,会注意到整栋房子和看出去的景象都受到大雨包围,激烈的雨声甚至让香菜联想到瀑布。她不由得抬头看向天花板,担心这间跟工寮没两样的老房子会不会有漏水的风险。

  由于家里没有体温计,只能用摸额头的方式来确认是否发烧。香菜跪在旁边,缓缓地把手放到师父的额头上。师父不发一语地看著她的动作,并重新注意到香菜的手掌其实很小。除了陶艺其他事都做不成的这只手拥有刚好的凉爽温度,让师父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量完温度以后,香菜再度把毛巾放到师父的额头上。这次算是半湿,不至于无法忍耐。

  「师父,想喝水吗?」

  「好……啊,我自己去拿。」

  师父边说边打算起身。「这么不相信我~~」香菜不由得想要自嘲一番。

  「师父,宝特瓶不怕摔的没关系!」

  「别摔就对了。」

  确认师父可能是因为输给倦怠感而再度躺下之后,香菜慢吞吞地展开行动。「这个人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缺乏干劲」,这是师父最初的感想,到了现在依然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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