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获得的力量已经自我独立了?」
「所以我才用毒素来比喻。接著,当毒素开始蔓延,澈底侵蚀全身……他的身体就会被毒素半支配,产生接近恶魔的特异能力。」
「那就是──」
「没错。就是『堕天』。不论原理为何,堕天都是相当稀有的例子。我也很少见过。除非对恶魔许下的愿望非常强烈,非常死脑筋地想著它,而且每天都只有这个念头,否则不会发生。几乎就像是为了这个愿望而放弃人类身分。」
诺艾儿想起了开膛手所说的话。
『本来应该由我从黑社会把他带回来,让他改过自新的!只有我救得了他!』
他说打倒魔人炸弹客就是「他的正义」。
「他也说我们干涉了他的正义呢。」
「他真正的愿望应该是『打倒魔人炸弹客,使他清醒并回归正常社会』吧。毕竟他选择警察为职业,会有强烈的正义感也不奇怪……恶魔有可能是刻意用了扭曲的方式实现其愿望……」
不无可能。诺艾儿瞪了卡隆一眼,他便不自然地假咳了一声。
「不论如何,我们都抢在他之前打倒了炸弹客。他恐怕就是对此有所不满才会接近我们吧。又或者是……想要确认打倒炸弹客的是什么样的家伙。」
「他甚至说过,只要是为了把炸弹客从黑社会带回来,他愿意舍弃其他的一切。」
「炸弹客终究只是被巴洛斯利用而已。这也就代表他的身边有人对恶魔的召唤与契约相当熟悉。如果要伸张正义,明明还有其他该著眼的地方。」
「……一定是因为他的眼里只有炸弹客……只有弟弟……吉莉安也一样。」
自称正义魔人的开膛手之所以袭击卡隆与诺艾儿,并不是为了打倒盘据在拉普拉斯的邪恶。
而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正义。
他和吉莉安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相信是好事的目的而与恶魔缔结契约。
驱使他们的动机都是「善意」。他们不受任何人指责,也不会被任何人击垮。他们完全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是错的。
「我是不是也要用那样的态度去看吉莉安……才能面对她呢?」
「那──」
卡隆凝视著诺艾儿,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诺艾儿隐约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那真的对吗?诺艾儿。
诺艾儿不知道。
虽然无处可去,两人还是缓缓地不断前进。
所幸没有再撞见警察。或许纯粹只是运气好。
两人找到阶梯,试著往上走,就来到了地面上。
「呼~空气好新鲜。」
「你走出下水道时也说过同样的话。」
眼前的视野几乎被大海占据。
太阳已经有一半以上都没入海中。
诺艾儿不曾来过这个地方。附近有一座大铁桥。远方有拉普拉斯的美丽街道。另外,血色的落日……也很美。
诺艾儿在不知不觉中停下脚步。
「地下很阴暗,空气不流通,又弥漫著奇怪的味道,还有老鼠和蟑螂,一点好事也没有……不过再过不久,这里也要暗下来了。」
「但地下和黑夜都很适合潜伏。」
「毕竟乌鸦好像很喜欢阴暗的地方嘛。」
「乌鸦其实不喜欢阴暗的地方,也不是夜行性动物。」
「哎呀,是吗?因为乌鸦一身黑,我还以为……」
「!我不是乌鸦!」
「不要隔了一段时间才有反应啦!」
卡隆平常一听到乌鸦或鸟就会马上达到沸点,现在反应却这么慢。他的视线似乎望著比水平线更远的地方。一定是因为受伤的关系吧。
「不论如何,到了晚上,搜查也会暂时停止吧。总算可以专心休息了……」
卡隆闭上眼睛,叹了深深的一口气。诺艾儿不禁望向他的胸膛,然后感到后悔……连绷带也没有包的伤口对十五岁的女孩来说太过吓人了。伤口极深,如果是人类的话,早就没命了。
可是卡隆似乎不太会痛。他的伤势明明像是吹到海风就会发痛的样子。
只不过,他已经暂时收起了平时的威严与气势。卡隆一睁开眼睛,就开始呆呆地眺望落日。
诺艾儿伫立在他身旁,做著同样的事。
或许是因为疲劳,太阳的美丽轮廓看起来有些模糊。
「这么看著晚霞,会让我想起比赛的那一天呢……」
「你是说你被罗素欺骗的那一天啊。」
「是啊。我迁怒吉莉安,冲出音乐厅……像这样发著呆眺望太阳西下的样子时,巴洛斯就……」
那一天好像已经非常遥远了。明明才过了短短的两个月。
「我一直在想,没办法坦然为获得冠军的吉莉安感到高兴,没办法赞美或祝福她的那一天,那个瞬间,就是我人生的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