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那说不定会有名侦探现身,轻松破解密室的机关,但实际上掉在办公室地上的只是一段几厘米的胶带,不会引人注意。
途中,绵贯离开了五分钟左右,在那期间我和八重樫聊了一会儿。
“最近条吾开朗了许多。”
她说道。
但我不是很清楚。
“是吗?总觉得好像没有多大变化。”
进入制道院后我便和绵贯成了室友。刚过一个月时只觉得这人真不讨人喜欢,后来印象也没发生变化。他头脑聪明,尽管内心温柔却很不愿意让人知道,性格别扭,同时也是与我意气相投的朋友。没想到他会喜欢用钓鱼线创造密室这种游戏,真是意外。
“从你来看确实是那样吧,毕竟条吾很喜欢你。”
“比不上他对你的喜欢吧。”
“是吗。总觉得他和我相处时有隔阂。”
“对方是谁都一样吧,只不过隔阂的种类不同。”
不仅限于绵贯。这世界上恐怕不存在任何一个人能让谁彻彻底底敞开心扉。
“怎么说呢,最近的条吾似乎更坚强了,康复训练也相当认真。”
“有能靠双腿走路的希望吗?”
这个问题,我从没问过绵贯。
八重樫暧昧地摇头。
“说是康复训练,也不是练习走路。要是连靠轮椅生活都变得困难就糟了,所以要坚持训练,维持现在的状态。剩下的就是练习失去平衡时尽量不受伤之类的。”
“哦。”
“不过,今天抓着扶手走十步就是极限,但明天说不定能走出第十一步,来年说不定能不靠扶手走出一百步。没人能断言他做不到。”
“确实没错。”
“以前的条吾不会这样努力,而是想尽办法找到理由,接受自己走不了路的现实。”
我对绵贯还没有了解到能反驳八重樫,所以本可以轻轻点头,为这段对话写下句号。
但总觉得那样心里不太舒服,我摇头说:
“说不定现在也没有太大差别。感觉他只是稍稍改变了用来接受现实的理论。”
或许吧,八重樫说道。
直到最后,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
不久后,轮椅经过走廊时咕噜咕噜的车轮声传来,我们的对话就此结束。
*
听我说完潜入教师办公室的计划,茅森在对讲机另一边悄声笑了,然后嘟囔说:“怎么没早点叫我一起呀”。
我们打算在七月的第一个星期二实行计划。那天桥本老师担任顾问的游泳社休息,而且有不需要他参加的会议。放学后我和绵贯一起去办公室偷来钥匙,夜晚溜出宿舍潜入校舍,然后寻找写下海豚星的剧本。这计划棒极了。
“你也要一起去?”
“当然了。”
“但要是被老师发现,有可能影响成绩。”
“别小看我。如今我的成绩可不会受这点小事的影响。”
“哦。那希望你能打开窗户上的锁。”
校舍的钥匙放在教师办公室,茅森手里也没有,所以我们打算从窗户进去。茅森因学生会的工作很忙,在校舍内留到很晚也不会被怀疑,最适合在老师巡视校内给各处上锁后再去打开。
“知道了。”
茅森答道,接下来的语气就她而言显得软弱:
“你觉得能找到吗?”
“一定能。如果没能找到,我会好好安慰你。”
“哦,我很期待。”
清寺先生的《海豚之歌》真的在制道院吗?
总觉得必须在制道院才行。章明节的舞台对我来说不重要,但我知道茅森有多重视那部剧本,所以一定要找到。
“七月的第一个星期二,是七夕呀。”
她轻声说道。
虽然不是有意而为,但预定行动的星期二,是七月七日。感觉那天很适合让她与清寺先生的剧本时隔已久迎来再会。
(译注:现代日本的七夕是阳历七月七日。)
事情一定会一切顺利。
这时我还对此深信不疑。
然而,我们的计划不得不做出变更。
离预定日期还有三天——七月四日一大早,宿舍里的电话响了。白雨舍的电话设在玄关附近的走廊窗边。我一只手拿起话筒,望着窗外晴朗而漂亮的蓝天,听到父亲抑制感情的声音。
事情并不意外,我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内容是祖母病危的消息。
蓝天上,一片云轮廓清晰,像艘小船般朝东飘去。
我朝电话里说:我立刻回家。
6.茅森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