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绵贯的声音中并没有悲伤的意思,所以我也没有当成悲伤的话来听。
“我倒没觉得喜欢自己家的工作,也不讨厌。”
“做做看说不定会喜欢上呢。”
“嗯。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无论什么工作,只要一心一意投入进去,总会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价值和骄傲吧。不过。
绵贯说:
“还有其他想做的事吗?”
“有是有,但说不定只是强行找到的。”
“哦?强行找到?”
“怎么说呢,感觉说不定就像是叛逆期,只不过想反抗点什么而已。或许我不是真的喜不喜欢,只是莫名不想沿着被人准备好的路前进。”
说着说着,我开始难为情,但心里的烦恼说白了就是这个。我并不确信自己想做的事,说不定现在正把纯粹的感情丢在一边,想只靠幼稚的自我主张来决定将来的方向。
“反抗也没什么不好吧。”
“是吗?”
“比起你的反抗心理,坦率的梦想或者目标更好?这谁能决定?重要的不在于感情的由来,而是看选哪个能让自己在将来少后悔一点吧?”
“可我就是不知道哪个能让我少后悔,所以才烦恼。”
“这种事,哪有人会知道。”
“那要怎么才能决定?”
“要不你抛个硬币?不喜欢的话,就只能开动想象力了。”
想象力。我在心里重复。
但十七岁的我,靠想象力能到达多远的未来?又能避免多少后悔的心情?
总觉得做不到多少,反正将来总会以预料之外的形式感到后悔。那么比起减少后悔心情的总量,我更想选择将其接受。经历了难过、痛苦、失败,但是。但是什么?虽然说不清,但总之最后要能反驳后悔的心情。
“时间快到了吧?”
绵贯说道。
我看了看表,发现离九点只剩五分钟左右。
“嗯,谢谢。”
我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只红色的对讲机。
从去年夏天起,我开始避开茅森。
在同一时期,我和她之间有了新的习惯。
*
成为白雨舍的舍长,有一项特别的好处。
那便是可以管理宿舍屋顶的钥匙。
白雨舍的屋顶基本上禁止学生进入,但每天早上要认真打扫。而舍长有义务在早上监督全体住宿生扫除,于是会把钥匙留在手上。
每天晚上,我会带着那把钥匙,一只手拿着红色对讲机来到屋顶。
从白雨的屋顶,可以清楚地看到红玉舍。排列规则的窗户中,二楼右数第二个是茅森的房间。她会站在窗边拨通对讲机。
——明明你去紫云住进单人间就好了。
她这么说过。但我喜欢白雨,不打算离开。
今晚九点刚到,对讲机再次响起。
这只对讲机,是去年生日时从茅森那里收到的。
4.茅森良子
与坂口互送生日礼物的习惯从初三开始。
当时我正在找一本翻译版小说。那本书已经绝版,只有旧书还在流通,而坂口手上恰巧有。我本打算出钱买,可他以生日礼物的名义硬塞给了我。
坂口的生日比我早,想回礼也只好等到第二年。升上高中部,接近他生日的时候,要送什么让我考虑了好久,那时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擅长挑选礼物。
休息日来到街上东找西找,累到筋疲力尽还是没找到称心如意的东西。日暮途穷时,我看到了一副对讲机。
那副对讲机是快活的红色,外形圆滚滚的很可爱,而且上面用很小的字体低调地印着制造商的名字。
我知道那个名字,是绵贯条吾家的公司。再考虑到如果是和他有关的礼物,坂口应该会中意,于是我把对讲机买了下来。
可送给坂口时他显得有点为难,因为对讲机价格远超过他给我的书,于是我们决定将那副对讲机分开,每人各拿一只。
从那年夏天起,每到晚上九点我们便一同打开对讲机的开关。
起初的理由是我找他商量学生会选举的事。当时我还不是学生会会长,两人一起想各种坏主意。
我和坂口几乎是对完美的搭档。我直接接手自荻同学那届起得到更大发言权的红玉舍,而坂口以人数最多的白雨舍和黑花舍为中心,扩张清扫员组织,逐渐获得影响力。而且在扩张时,坂口有意吸收了反感我的学生,其原因在于我曾拜托他,说:“希望你能帮忙收集批判我的意见,内容越真实越好”。
关于清扫员,有一个唯独我和坂口才了解的侧面:通过他们收集学生的看法,以此让我的学生会更加牢不可破。
虽然表面上完全没有迹象,但我们暗地里交换情报,互相利用对方让自己的立场坚如磐石,就像半个世纪前意大利的政治家和黑手党串通一气——举这个例子让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