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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么回事。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想和绵贯一起走过拜望会而已,如果他也有同样的想法,我会很开心。这必须是全部的理由才行。
但桥本老师的胳膊很有力。绵贯的身体变得很轻,每踏出一步也不再痛苦。已经爬了多少级台阶这个问题,我已经不再考虑了。
如果能到达拜望会的终点,就对桥本老师说声“谢谢”吧,告诉他多亏了你,我们的拜望会才变得美好。尽管我现在仍然讨厌桥本老师,但愿意在这段台阶上给绵贯搭住肩膀的老师,一定只有他一个。所以到时尽可能坦率地向他表达谢意吧。
我们一级又一级稳稳踏过台阶。夜风冰凉,身体里却在发烫,汗水接连不断地冒出来。青草的味道不时刺激鼻腔,仿佛夏日即将结束的余韵。
“或许——”在急促的呼吸间,绵贯用细如蚊呐的声音说:“所谓的爱,无论哪种都不过是为了忘记一句话的过程。”
他话里的意思,我没能准确理解,不知道到底要忘记怎样的话才会有爱出现。
但总觉得,绵贯的话或许大体上没错。
又走上一级台阶,拜望会的终点更近了。每当这时,身体都感到筋疲力尽,些许无聊的话语也被我忘记。
12.茅森良子
抬头看着三人的背影,我莫名想哭。
并不是因为悲伤,只是有些懊悔:为什么我没抢在桥本老师之前给绵贯搭住肩膀。
八重樫折叠起轮椅,抱着走上台阶,我也帮她一起拿。轮椅很重,我们一步一步慢慢前进,但也不是太慢,速度刚好和绵贯与借他搭住肩膀的坂口以及桥本老师保持一致。
坂口和绵贯的选择果然是错的。我不会让来年的拜望会再变成这样,必须在学校的活动中做好安全措施,不能只凭感情行事,无视理论。
尽管如此,三人的背影还是很美,像一段传说般触动内心。
我一定再过多久都不会忘记这个夜晚。
从今以后,无论确信自己的话语正确无疑,还是非难他人的过错,我都会时常想起他们的背影,视为对自身的强烈反驳。八重樫想守住的是这样的景色,所以我能永远对她保持敬意。
我转学到制道院,是为了追求冰冷而严酷。但在这里没有那样的东西,只有和我同龄的他们与她们。有坂口,有八重樫,还有绵贯。他们并不冰冷,甚至了解对我来说未知的事物。那些事物只靠我自己一定无法发现。
所以,来制道院真是太好了。
走完这次拜望会,将成为我永远的骄傲。
在夜晚的黑暗中,只听得到虫鸣与我们的呼吸,瞭望台终于出现在盘曲的台阶前方。
*
走上最后一级台阶,绵贯长出一口气。他在八重樫展开的轮椅上坐下,轻声说:“谢谢”。
桥本老师拿出手机,大概是要报告绵贯的事。
坂口爬完台阶便一屁股坐下,喘着粗气仰望夜空。我朝他走过去。
“拜望会怎么样?”
被我搭话,他露出相当稚气的笑容。
“棒极了。你呢?”
“完全不如想象中那么顺利。”
我在他身旁坐下。耳边有些耳鸣,不知是不是因为疲劳。
瞭望台上人影已经不多。我仰望着满月继续说:
“全是超出预料的事。脚要累肿了,一句话都懒得多说,想到选举的事就心烦。”
“但是,月亮很美。”
“嗯,看起来是不错。很好。”
我看到八重樫推着绵贯的轮椅靠近栏杆。两人似乎在说什么,但从这边听不到声音。
一旦坐下不动,便感到秋夜凉飕飕的。总觉得能感觉到身旁坂口的热量,让人莫名难为情。正当我静静盯着前方时,听到他说:
“两年后,你会成为学生会会长。”
他突然说什么?
“没错,我是这个打算。”
“我也会全面协助,虽说可能没这个必要。”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忽然冒出个念头,故意用冷淡的语调说:
“我当不当得上学生会会长,和你没关系吧?”
坂口毫不在意地回答:
“那倒不是。能用Hi-CROWN收买的学生会会长非常棒。”
这不是我期待中的回答。
“我——”
本想说,我在说正经话呢。但话只说出开头。视线从月亮移到坂口身上,便和他四目相对。那双眼睛一如往常,圆圆的带着稚气,却很有知性。
“我是说真的。如果你只是个优等生,我完全不会在意。尊敬是尊敬,但也仅此而已。但现在,我打心底希望你能成为首相,为此任何能做事的我都愿意做。”
“你打算用Hi-CROWN收买首相?”
“下次会准备没开封